关注苏怡安,这每日里替他传消息的人就有三波,隔两个时辰传一次消息,比关注宫中形势与帝王情形更甚。
崔洵昨日在宫中呆了一整晚没能回去,这会儿听到小太监所述,脚步快了些。
“那今日就早些回去吧。”
他倒要回去看看,他不在她养猫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打算分了他的宠爱?
在宫中待了近三年,崔洵哪处都熟悉得很,一路领着人准备离宫,却在半途遇见了红光满面就差喜形于色的二皇子。
“崔公公!”每次见他都一副大嗓门的二皇子让崔洵甚是厌烦,他能容忍这蠢货到现在,充其量不过是这人当初没参与对他的落井下石。
在众多仇人中挑一个能多容忍一段日子的,对崔洵来说并不难,难的是要容忍眼前这个蠢货一直蹦跶,尤其最近或许是觉得自家父皇病入膏肓,后宫中变故频频,登位有望,这人愈发不加收敛了。
想起上次二皇子意外看到苏怡安时的垂涎神情,崔洵觉得,或许趁早送老皇帝去死再送这个不孝儿子路上服侍,是个不错的选择。
二皇子拉着崔洵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归根究底无非两句话,就是替他守好这宫里,一旦炎平帝出事就传消息给他过来接“遗诏”,至于其余那些同样蠢-蠢-欲-动准备逼宫的弟弟们,大家真刀真枪见真章。
外家实力雄厚,妻族同样不俗的二皇子手握帝京禁军防卫权,对上一干想抢皇位的弟弟们全然不惧。
崔洵耐着性子和人周旋了两句,末了带着人快步离开,再待下去,看着那张脸,他怕自己忍不住提前把人弄死坏了大计。
天色黑下来时,苏怡安抱着两只乖巧粘人的幼猫等到了回来的崔洵。
这人一回来就把猫扔进了侍女捧着的猫窝里,他自己则抱着苏怡安低头就亲。
苏怡安早已经习惯崔洵回来的做派,老老实实呆在他怀里被亲了个透,等崔洵舍得放开时,她才捂着胸口气喘不止。
“小东西抱得挺紧,看来你是真喜欢它们。”崔洵抚着她胸口似笑非笑。
按住那只作乱的手,苏怡安面色绯红声音微哑,“你手底下那些人送过来的孝敬,我拿来逗个趣。”
“夫人若是想逗趣,自当来训我,那两只小东西能让你有什么趣味。”崔洵轻-咬了下她耳朵,笑意深深,“我花样儿可比那小东西多多了。”
苏怡安最受不了崔洵说这些话,她绷着脸,脸颊绯红,身体轻-颤,用力去推这人蓄意挑-弄的手,“你别闹我,先用饭。”
崔洵向来主意正得很,这会儿自然也听不进去,抱着人就进了内室。
惊呼声中,苏怡安被捂了嘴,夜色渐渐深沉,风雪愈加的大,她到底还是在崔洵怀里化成了春水。
第44章
苏怡安坐在马车上,看着不远处颍川伯府门口那乱糟糟的一片, 神色平静。
身旁, 为人伶俐的侍女正不急不缓的说着这家人的事, “……卢氏心中不满,同陈家人起了争执, 找来娘家哥哥助阵, 听说昨晚伯夫人被气得吐了血, 大半夜的拿着帖子求到了张太医家门口,卢氏肚子里的孩子听说也不大好, 半个时辰前,陈丽茵得了消息回来娘家, 这会儿正同卢家人对峙……”
侍女的叙述从头到尾完完整整, 毫无偏颇,不管是王氏苛待儿媳, 还是卢氏不甘示弱, 抑或者陈玄宠爱妾室以致家宅不宁, 就连陈丽茵那个侯府庶子的夫婿在外寻花问柳都未曾放过, 一五一十说得清楚。
“大人的意思,若您有想做的就吩咐,若没有, 他就自己动手处理了。”
明知道这句话下面掩盖着的黑暗与血腥, 侍女依旧说的平淡自然。
苏怡安放下帘幕,摇了摇头,“我不干涉, 随他处理吧。”
车外马夫得了吩咐,驾驶着马车缓缓离去,苏怡安闭目养神,将之前看到的那一幕挥之脑后。
若是从前,她心中或许还充满着许多的不甘与怨恨,但大抵是这几年安静惯了,早没了从前的心气,看到陈家那些人颇有些视之如无物的感觉。
崔洵总觉得她太天真软弱,一旦没他看着,是个人就能欺负她,但苏怡安清楚,她之所以如此平静安然,是因为有人倾心相护。
那个总是急她所急想她所想的人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说话做事快她一步,久而久之,她自然没了争强好胜之心。
这都是崔洵自己宠出来的。
比起看这些人,她更愿意花时间花心思去想崔洵,比如他身边多的那些人性情如何,那不请自来的所谓神医医术如何,他今天在宫里遇到了些什么事,这两日能不能照常回来,发疯的炎平帝有没有为难他,他和那些皇子们与虎谋皮会不会反噬等等……
你看,她担心的挂念的事这么多,有她和崔洵的小家要经营,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分给那些再翻不起风浪也看不进眼里的无聊之人。
帝京之中,因着帝王病重不起的消息越发风声鹤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