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大约是白头翁的杖法之一招,他依言慢速用筷子来演示,上官一看,此招犹如灵蛇出洞,繁复绝lun,昝维手中繁星连点,每一点都点在白头翁正要使力之处。
白头翁动作渐慢,一拍脑袋道:“不错,破招正是破其力,无论什么招式,都要从静止不动到势如破竹……”
昝维点头道:“正是如此。这法门我徒弟最会了,‘点繁星’的种种用途具是她开发出来的,简直让我峨眉剑法老当益壮,枯木逢春……”
上官斥道:“什么不三不四的形容……”
昝维嬉笑道:“你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了?”
白头翁奇道:“真是你徒弟?我见她手头起码有三十年的苦功,怎能是你徒弟?”
昝维叉手道:“那当然是我教得好了。”
白头翁道:“别逗了,你昝维是何身份,你若收个徒弟,那还不立刻名满天下,还会有人不知道吗?”
昝维道:“鸿儿,你是谁的弟子?”
上官自然不能堕了她的面子,拱手作揖道:“鸿儿正是昝师父的弟子。”
白头翁当然满脸不信,嘟囔道:“凭什么你运气就这么好,收了这么个徒弟?”
昝维笑而不语,饮下浊酒一杯,叹道:“林宵青真会找地方,每日面湖而居,朝晖夕Yin,远离尘世,自可少许多烦恼。”
白头翁叹气道:“话虽如此,可是有心人找上门来找麻烦,却也是躲不过的。”
昝维道:“幸甚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心悦。”
白头翁问道:“他却又如何变作这等模样,要来找我的麻烦?”
昝维道:“你方才运功到紧要关头,自然是没有听到。不过我听下来觉得,大约是李心翊不愿意做好人,也不愿意遮遮掩掩做坏人,干脆自己毁容,当个光明正大的jian角。他在武进杀了袁家十一口男丁,说是袁家人不配用袁公刀法,又说不是袁公刀法胜不了林家剑法,只是当年李图远练不得其法……”
白头翁叹道:“我白家真是横遭浩劫了……”
昝维道:“这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幸好你家剑法通神。可见练好武功还是很重要的。”
白头翁道:“李家刀法承袭袁公刀法,两样我都见过,可不觉得有此神通。”
昝维笑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那刀法霸烈无双,一招叠一招,就算是稀松平常的招式,能使到如此之快的地步,也一定能无坚不摧。”
白头翁附和道:“不错,只要速度够快,力量够大,甚么寻常招式也能化腐朽为神奇了。”
昝维摇头笑道:“不然,那不也叫我们合力破掉了?”
白头翁道:“长英,方才是你讲无招不破,又是你讲了唯快不破,这岂非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昝维笑道:“我们以四敌一,胜之不武,我脸上无光,你莫想问出我们怎么胜的。”
头上水手忽然道:“啊东翁哪,前面有两个船冲着我们来了呐。”
那水手是个年轻后生,一口吴侬软语,声音也颇合吴地山水,别有情致。昝维一听之下,不禁笑出来。
不想那后生脾气火爆,指着她道:“啊个小娘子不知天高地厚,啊个船上站的都是兵丁,就是来抓你的呢!”
昝维出言调戏道:“你怎知是来抓我的?”
小水手语塞,复凶道:“抓你这小娘子回去当小老婆!”
白头翁道:“阿东,莫要对贵客无理,去降帆减速,问明来意。”
小水手跑了回去,不一会儿跑回来说:“啊们叫我们停船检查。”
白头翁道:“检查?检什么查?”
小水手道:“啊们船上站了一群弓箭手指着我们……”
白头翁扭头看着昝维,道:“来抓你的吧?”
上官忙道:“不是不是……定是怕心悦乘船逃跑,过来守各条水路的官军,让我去说两句。”
白家船员全都站在甲板上,腰里别着刀,手上拎着弓箭。等两船靠得近了,两方都拉起了弓箭。
对面船上参军高举令旗,道:“吴县县衙令:来往孤山所有船只,须得全船检查有无可疑人员。船员可都在甲板上了?”
船老大答道:“都在了。”
遂吩咐手下人道:“是公家的船,放下武器吧。”
对面船上人道:“挨个检查户籍过所。”
对面立刻有官兵搭弦板过来,看了上官的令牌,又看了看上官的脸,返了回去,告与参军。
参军听罢,问道:“对面船上可有大理寺的钦差?”
上官朗声道:“大理寺办案,不得声张!”
参军道:“请上前一叙。”
上官纵身跃至对面船,出示紫铜令牌,参军看过后,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她的令牌,犹疑了许久,才躬身作揖道:“不知评事郎在船上,多有惊扰。”
白头翁悄声道:“评事郎你徒弟?她就是来抓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