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夜的欢愉换来了原霜短暂的好心情,第二天苏岭大清早就被叫起来,被原霜细心地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抱到车上的时候还没彻底清醒,挨在新虫皇怀中小小地打着哈欠。
他不问要去哪里,也不问为什么,只是平静地闭目养神,任由原霜搂着自己兴奋地说个不停,仿佛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小岭,我处理好事情了,现在可以陪陪你了,之前一直让你自己一个人在皇宫,对不起.....”
“小岭,我们等会儿要去泉宫。”
“其实之前我就让人去修了行宫,不过今天才有时间陪你来.....”
“秦子亦也来了。”
苏岭终于睁开了眼睛,面容平淡地和原霜对视。
原霜静静望了他一会儿,嘴角的笑容不变。“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还是比不过‘秦子亦’三个字吗。”
苏岭本不想搭理他,但一双手带着滚烫的热度包裹了他,原霜一只手紧紧握住苏岭的腰,另一只手捏住雄性的下巴,拇指在淡色的唇瓣上轻柔地摩擦着,舌尖舔弄着苏岭的耳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苏岭的脖颈处,深紫色的眼睛里,嫉妒夹杂着痛苦涌动。
“如果你说把我关起来的话。”苏岭说道,眼神依旧没有投给原霜一分一毫。“恭喜你,你成功了。”
原霜浑身一颤,手颤抖着离开了苏岭,狠狠地抓破了坐垫上的天鹅绒面。
飞船停稳了,苏岭推开原霜的手,踏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出神地凝望着碧蓝的天空。时隔三个月,他终于再一次呼吸到皇宫以外的空气。
只是这一次,脖子和手脚上无形的枷锁勒得他喘不过气来,苏岭盯着脚底下一朵凋谢的蓝色鸢尾花,慢慢地踩下去,直到它的花瓣中挤出植物的血ye,在空中飘荡着沁人的芬芳。
几个月下来他们相处得倒是紧密无间,苏岭几乎只有下午能够见到原霜,其他时间更多的是视频通讯,他不大愿意,但也没有对原霜在屋内安装摄像头的请求表示反对,而原霜见苏岭没有拒绝十分开心,那灿烂的笑意让苏岭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为了维持这种黏糊糊的关系,原霜大概是推掉了不少事务,但总有难以推拒的场合。副官低着头来送报告的时候新皇在吻别他的配偶,苏岭没有吝啬对副官温和的颔首示意,却懒得施舍给枕边人哪怕是一个厌恶的眼神,转身就走入深翠色的绿荫之中。
看来这位副官大人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苏岭回忆着对方的脸,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他可没忘记副官嘴角上的红痣,那个人曾经在第一军团服役过。
他和所有人一样讨厌背叛和谎言,但却不得不用隐瞒去遮盖一切。
直到苏岭在赫尔莫德的呼唤中回过神来,他才惊觉自己已经悠闲地坐在花园里浪费了大半个上午。
“你想东西还真是入神。”年纪尚轻的雄性嘟起嘴,不满地戳戳苏岭的头发。他曾一度担心苏岭的Jing神状态,但现在看来是他们思虑过度了。苏岭对原霜的安排似乎没有什么不满,无论新皇提出什么建议都没有任何意见,赫尔莫德气鼓鼓,眉毛皱起来,小声控诉自己对原霜的抱怨:“话说我们还在为你担心呢!你居然像个没事人那样!”
苏岭慢悠悠抿一口花茶,任由淡淡的花草清香抚平小家伙的情绪。过了许久,他才轻声开口:“感觉好点了吗?”
赫尔莫德堵在喉咙的气一下子泄了:“好点了。”他看上去有些沮丧,眼睛还水汪汪的,拽着苏岭的衣袖,抬头盯着黑发雄性平静的面容。“你很难过吗?难过的话哭出来也可以的。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秦子亦阁下等会儿才回来。”
“我不难过——或者说,我为什么会难过呢?”
赫尔莫德愣住了。“可是,”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原叶阁下,还有杜宾——您不是,他们——”
苏岭掀起眼睑,望着小孩儿错愕的脸蛋,表情似笑非笑。
“你觉得我喜欢他们?”
叮当一声,茶杯敲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苏岭收起温柔的笑意,露出棉絮里锋利的刀刃,一点点地割在听众的心脏上。
“我还挺喜欢他们的,但我不爱他们哦。”
赫尔莫德小小的脑袋还无法处理这么复杂的讯息,他冥思苦想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喜欢不就是爱吗......?”随后他又敏锐地捕捉到另一个盲区。“那,原霜.....”
黑发雄性笑眯眯地,用空闲的手指托住下颚,眉眼温柔又可爱,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里,吐露着甜蜜的、溶解了心脏的毒。
“你会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情绪吗?”
他轻飘飘地说道,眼神捕捉到了秦子亦的身影,然后款款站起来,朝黑发蓝眸的雄性挥挥手。秦子亦眼神复杂地望着苏岭温和的笑脸,刚想开口说什么,却看到苏岭把手指抵在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
“什么都不用说了。”苏岭站起来,微笑着朝白玫瑰花丛点点头,秦子亦才发现那里有一个晃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