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川和提前安排好的摄影师协商完,还是忍不住一脸忧心忡忡地跑到陆子筝身边,不知道第几次向陆子筝确认:“子筝姐,你真的非要走这条栈道吗?不然,我们换个其他的方式好吗?”
即便胆大如江怀川,看着这一条悬于万丈深渊之上的木栈道,也不免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望而却步。他实在是难以放心,更别提,他不敢想象,江怀溪看到这一幕,该是如何地心惊rou跳。
陆子筝强迫着自己直视这那万丈深渊,神色淡然,淡定坚持道:“怀川,你不必劝我了,准备好就开始吧。”她语气中满是自若,但她左手抱着右手的胳膊,垂放于身侧的右手,却在微不可觉地颤抖着。
她承认,她还是觉得有些害怕。但她知晓,这种恐惧,不过是源于敬畏的本能。曾经,她以为,这种恐惧,是无法战胜的。
摄影师终于准备好了,连接好了电脑,架好了摄影机,做好了安全保障措施,到陆子筝身后就绪。
陆子筝由着安保人员最后检查一遍她身上的保险带,确保无误后,陆子筝跨上栈道,回过头,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朝着江怀川点头示意。
江怀川皱着眉头,苦着脸望着陆子筝,咬了咬牙,还是听从之前陆子筝的安排,掏出了手机,拨打了江怀溪的电话。
电话甫一接通,江怀川没和江怀溪做任何寒暄和铺垫,就开门见山让江怀溪开电脑,开视频。
江怀溪微微有些疑惑和诧异,却也没有多问,只是下了床到一旁不远处桌子上取了电脑回床上,而后开了机,依言照做。
视野亮起,陆子筝立于万丈悬崖之上的身影透过视频窗口,映入江怀溪眼帘之时,一瞬间,江怀溪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拧了一下,几乎难以跳动,下一个瞬间,江怀溪便失声惊叫出声:“子筝!”
江怀溪一贯清冷悦耳的好听声音,通过扬声器,伴着猎猎山风,吹到陆子筝的耳朵里,有些失真。但陆子筝却抿起唇,微微的笑开了。明明不过是一个晚上没有听到江怀溪的声音,此刻伴着这呼啸的风声,却恍如,隔了一个世纪。
她双眸对着摄影机的镜头,温柔又虔诚,仿佛隔着镜头望见了对面的江怀溪一般,笑意嫣然,声音淡定清越:“怀溪,先前在吉安,我们一起去山上祈愿,你曾经故意逗过我,这么诚心的话,何须舍近求远,不如回临州后一起来这里走一趟凌空栈道,挂一个同心长命锁。那时候,我回答你,如果当真灵验,我愿意去走一次。我猜想,你当时不过玩笑,便也把我的话,当做玩笑,一笑置之,未曾放在心上。”
她听见,江怀溪的声音随着风声隐隐传来,像是在严厉斥责江怀川:“怀川,子筝胡闹,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你不知道她恐高吗,江怀川,你现在,立刻!马上!把子筝带下来,你听到了吗?!”
果不其然,江怀川颓丧着脸,向陆子筝投来了求救的眼神。陆子筝摇了摇手,回以他歉然一笑,继续对着镜头道:“怀溪,是我逼着怀川帮我的,你不要责怪他。而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你逼我上来的。”言语间,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淡然又犀利:“怀溪,我问你,是不是你告诉连萱我在x市的地址的?你是不是曾经动过,比起你,选择连萱是不是对我更好的念头?是不是曾经想过,如果我要和连萱再续前缘,你就甘愿默默退出成全我们?江怀溪,是不是这样?”
病床上,江怀溪面色白的像纸一般,冷的像冰,双眸死死盯着膝盖上的电脑屏幕,无血色的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面对着陆子筝一句又一句冷然犀利的诘问,她紧紧咬着牙,无言以对。
原来,她都知道了。一瞬间,江怀溪觉得颓然。
陆子筝面对着镜头,明艳的面庞全无笑意:“看来,我都说对了。怀溪,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对我才是最好?是不是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她紧盯着镜头,像是盯着江怀溪那双如古潭般深邃又美丽的眼眸:“可是,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怀溪,我没有那么坚强,却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没有你那么伟大,却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自私。”
江怀溪的眼圈开始泛红,搭在键盘上的手紧握成拳,在微微颤抖着。
陆子筝一字一字宣告给江怀溪听:“江怀溪,你听着,没错,我曾经是一个胆小鬼,但却因为爱你而勇敢。因为你,因为你在我心中,所以我不再畏惧高山,不再害怕死亡,不再恐惧这世界的一切恶意。你相信吗?”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留下一句冷然的:“如果,我走不过这一条栈道,便算是我爱你的心不够诚,也不必留有面目再见你。”
说罢,她伸手,突然解开了搭在钉索上的保险带锁扣,引来了江怀溪和在场的人的一片惊呼声。“(子筝),危险!”
江怀溪又恐又惊,她第一次这样,手足无措,又无可奈何。急火攻心,她的泪水,一瞬间就像止不住了一般,一串又一串低落于床单之上。她的声音带着嘶哑的哭腔,只能色厉内荏地怒喊着:“江怀川,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去把她带回来!”
陆子筝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