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头则不紧不慢地缀着两个被强行同路的旅伴;沉默在一前一后不足丈许的两拨人间蔓延开来, 除却轻微的脚步声与袖摆摩擦的细碎响动, 似乎无人打算开口打破僵局。
姜晴无声地叹了口气,再次埋怨起造成此刻尴尬境地的罪魁祸首——那个提议同行的姚如菱在姜晴质问为什么不加入时, 理直气壮地笑道:“舍妹正在突破散仙四重的紧要关头,我身为亲姐, 如何能离开她片刻?在舍妹出关前, 我是不会离开岐城半步的。”
于是, 那个提议的始作俑者逍遥自在地挥手送行,而她们四个人却莫名其妙成了搭伴的同行人……虽然, 姜晴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不曾答应下来过, 全是那个妘十三自说自话地决定。
不过,要她直白果决地把话挑明白,将那妘十三拒于千里之外, 她又觉得……颇有些拉不下脸呐。
不管怎么说,她们各自代表着姜妘二族的立场, 贸然撕破脸面, 怕是有些Cao之过急了。
为了姜族的利益, 为了顾全大局,且忍上片刻,从长计议罢。
这般做好了心理铺垫,在面对身后幽冷无声的尾随时,姜晴已经能够平静地看淡开来。
扫了一圈行至的空旷之处, 撮指为哨吹了一下,清亮的啸声骤起,而下一刻,一声更为嘹亮的啼唳自远方遥遥呼应。
倏忽间,大风扬起,碎叶狂舞,遮天蔽日的一片Yin影飘至头顶,却是姜晴的骑兽星痕冰鸾收到召唤飞了过来。
自个儿在附近休整进食多时,甫一听到召唤,忠心耿耿的骑兽便立即现身,抖了抖霜雪似的飞羽,顶项上的星痕宛如流光乍现,剔透璀璨,锋利如刺的尖喙小心翼翼地在姜晴衣摆旁蹭过,透出亲昵之意。
姜晴喜爱地抚了抚骑兽的侧腹羽翎,偏头去看静立在不远处的妘十三两人,温声说道:“这是在下的骑兽,虽然比不得姚族那头麒麟的血脉高贵,倒也勉强使得……距天斗大会还有些时日,在下与族妹打算先到处游历一番,若是妘少主有别的安排,大可先行一步,不迁就于我等……”
她还未说完,那一直面无表情的妘十三却忽而摆了摆手,极为自然地接下了话茬,也堵住了她还不曾出口的托词:“姜少主所言甚合我意,既然如此,这便出发吧。”
姜晴定定地望了她一眼,笑意不改,心里却已经将这个Yin魂不散的妘十三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初见时如山巅雪莲高不可攀的妘族少主,此刻在她心里却已经与“厚颜无耻、死缠烂打、趁人之危”这些词儿联系到了一起。
虽说是结伴顺路,这“顺”得也太理所当然了。
“不知姜少主打算先去何处?”仿佛对姜晴的恼怒毫无所察,妘十三负手而立,曼声问道。
“……绝城,封家。”不假思索地念出了离此地最近的一座城,话一出口才觉出不妥,想要收回却又生生住了口,只是噙着笑意望向不禁蹙起眉头的妘十三,等着她拒绝。
——八大家族之一的封家,以封印术为名,所属的绝城正如名字一般,是个轻易不允许外人踏足的地方,素来有“封灵绝城,十死无生”之称,鲜有人愿意去。而去了绝城的修士,也少有回来的。
对外来的修士而言,那几乎算是一处赴死的禁地,“绝城”之名也由此盛传。
姜晴本以为提出这个目的地,那妘十三好歹要顾忌几分,说不定就弃了同行的念头;而她与嬴惜便假装做个样子,待骑兽在绝城外兜一圈便悄悄离开,神不知鬼不觉地甩开这两个包袱,岂不美哉?
没想到,那姚如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这妘十三更是教她无从捉摸,难以把握。
“好,先去绝城,”就见她理所当然地颔首表示应允,而后淡淡地嘱咐谈家那家仆似的小子:“谈昕爵,你在前头带路。”
“是。”那年轻的剑客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一拍腰间的佩剑,轻喝道:“剑出!”
那宝剑也跟着清鸣一声,像是在回应他似的,铮然出鞘,绕着他打了个旋,随即稳稳地停在他足前。
谈昕爵随即一跃而上,踏着那宝剑便腾空而去,飒然急掠出去,只一个眨眼的功夫竟已飞出数十丈之远。
暗自翻了个白眼,不抱希望地想着在中途甩开两人的可能性,正要踏上鸾鸟垂在地上的羽翎,却见那妘十三双手负于身后,也不动作,幽邃的美目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她,看得她心中一瘆。
碍着面子,不得不象征性地关切道:“妘少主怎的不出发?可是有什么难处?”
话虽如此,说完却又不免自哂一笑——堂堂妘少主能有什么难处?
纵然真的有,也不是她能帮得上忙的,她也……没这个闲心帮忙就是了。
不料那宛如谪仙的妘少主竟是真的点了点头,面上不见丝毫忸怩介怀,泰然自若地说道:“我无法御剑,烦请姜少主捎带一程。”
——无法御剑?
呵,身为一个声名鹊起的天才剑客,竟自称无法御剑,该说她敷衍得连借口都这么随意,还是该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