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衣监的行猎服早早送了过来,自楚祯提议出宫行猎,楚娈的兴致便一直高昂,日日困坐宫廷要多无趣有多无趣,本来以为容钦不会答应,没想到他这次态度端正的良好。
楚娈拿着御用监送来的龙头弓,尝试着拉开,下面这些人倒很会办事,知道皇帝龙体羸弱,长弓都给改小了一号,稍稍吃力的拉开,弓弦弹回的声音嗡嗡。
“嘶,这弓倒比往日那些好拉。”楚娈揉了揉被弓弦勒疼的白嫩指腹,回头看了看坐在锦榻上的容钦,那厮还在慢悠悠的品着茶。
作为皇帝,御马射弓是必修课,鉴于楚娈身体特殊,这些课程被容钦改成了走过场,不过偶尔他还会亲自手把手教导楚娈如何开弓射物。
穿着曳撒的颀长身影走了过来,玉石蹀躞带紧束出窄腰的风采,容钦长臂一伸拿过楚娈手中的龙头弓,细细端看了一下放回了宫婢的托盘中。
“晋王世子送的箭呢?”他忽而问到。
捧着乌木箭盒的安顺忙端过去,一边打开一边说到:“在此处,奴已查看过。”
一盒中上下共整齐摆放着十八支长箭,玄铁的箭头泛着锋利的寒光,楚娈凑了过去,抚了抚Jing致的箭尾,火红的羽极漂亮。
“堂兄倒是有心了,朕用似乎有些浪费了。”
她说着便仰头看向容钦,笑的眉眼盈盈,龙纹烫金的紫绸额带绑在她鬓间,只显得一张小脸比美玉还耀眼。
容钦朝矗立在殿中已久的厂役招了招手,那人端着的盒子里亦是摆放了箭矢,做工比楚祯送的那盒更好一层,随意拣选了一只放在楚娈手中。
“臣也准备了,陛下觉得如何?”
较之楚祯那盒过分锋利的箭矢,容钦这一盒更加似乎更方便用,楚娈本就不擅长打猎,无论弓箭都不过是拿来玩的,如何能用上楚祯献的那种箭。
“朕喜欢你送的。”也不管殿中还有宫人,楚娈低声说着。
站在她身边的容钦,缓缓笑了。
“报!八百里加急,渝州暴乱!”
……
这日的行猎终究没去成,日前渝州的同济会煽动数万教众动乱,竟然连渝州按察使也受控制发起兵变,本就是屯兵要地,如此一反,竟短短数十日就连占几县。
楚娈气的将军报砸在了殿中,这场变乱死伤百姓已达数千。
“这同济会究竟是何人组建的!为何现在都查不出来,现下竟然连按察使都听命,难不成真如坊间所说有鬼神之力不成?”
“勿动怒,此事我会处理,不过是一群借由鬼神之名的跳梁小丑罢了。”容钦倒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这样的军情也不过让他微微皱眉,安抚下楚娈后,便让人召集兵部要员。
共济会两年前便传出了名声,一直在坊间发展教众,中心思想自然是与皇权阉党作对,传言教主乃是受天神点化的神女,有观音之象,反帝权而普渡平民。
东厂一直在查此事,却连那神女是何模样都不知,本以为只是个小小邪教,没想到这次会闹出如此大乱。
容钦着令最近渝州的乾安都指挥使立即发军镇压,又抽调了南直隶的备军前去应援,意在将共济会连根拔除,却不料,乾安都指挥使行军途中突然身亡,大军未至主帅先死,此事简直不妙。
消息传入宫时,楚娈正与容钦用膳,听着安顺将军报读完。
“什么,施骜死了?!”
相较于楚娈的愕然,容钦却连眉也不曾皱了,这事似乎在他意料之中,看着楚娈不慎落在地上的碧玉箸,一边吩咐了宫婢取双新的过来,一边似笑非笑道:“小娈儿何必惊讶,此事倒是愈发有意思了。”
修长的手指持着小玉勺舀了rou糜蛋羹喂给楚娈,楚娈囫囵吃下,忙眨巴着眼好奇问道:“有意思?何意?”
“自然是有人等不及了。”容钦也不点破,从共济会出现时,他便知道会有这么一日,那幕后的一双黑手,也该是时候揪出来了。
他又喂了吃的来,楚娈却摇着头不愿再吃,“朕不吃了,那现下施骜一死,又该由谁来主帅?”
容钦拿了巾帕替她擦拭嘴角,薄薄的唇角微扬,反问道:“陛下觉得该由谁去呢?”
楚娈看着他,忽而意识到了什么,散着点点明光的美目一眯,急急抓住了容钦的手,蹙眉说道:“你……不行,太危险了。”
大军之中主帅施骜死的蹊跷,接下来不管谁去必是凶多吉少,更遑论容钦这个被官军抵触的阉党。
“不必担忧,这是陛下的江山,臣自然要为你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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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她送上皇位,便不曾有二心,这万里河山都是属于她的,一厘一毫,他都要为她护好。
而她,也只能属于他的。
今夜的月色好极,星空下银辉熠熠,楚娈抱着胖猫坐在石阶上,帝王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