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七八分,却没想到布依南疆的情形竟然如此危急。若他只身前来,定然会对巴木真的行动鼎力支持,但他此行却带了一个爻幼幼,如若南疆当真同北犁、铁蹄开战,战事一起,恐怕她的行程一定会受到波及。
他的犹豫巴木真自然也看在眼里,鹰一般锐利的男人嘴角擒着一丝冷笑,道,“难道阿塔疆你认为就凭眼下的局势你们能平安从琅口出关?从我巴木真营帐里出去的贵客恐怕只要出了我军队能赶去支持的范围就一定会受到其他两方的热烈欢迎,如果你愿意置你的布依于死地,我二话不说,现在就替你们二位备马。”
“呵。”燕无轻笑了一声,丝毫不让的望进巴木真的眼底,“原来贵主邀我前来还抱着这样的意思。”
巴木真却摇摇头,真诚道,“我原先请你,并未考虑你竟寸步不离的带着你的布依。若你权衡之后依然选择护她离开,我巴木真也定倾尽全力助你们出关,纵使途中血战也在所不辞。”
他说的慷慨,燕无又怎听不出话中的决绝与博弈。
巴木真在赌,赌他燕无对待朋友的义气。
巴木真的底牌是用打算跟北犁铁蹄一战的军队保他与爻幼幼的安全,但这无疑是将南疆的所有子民都置于敌方的锐爪之下。他燕无若是当真选择了这一条路,恐怕会成为布依南疆无可辩驳的罪人。
“巴主言重了。”燕无淡淡开口,“我先前便已经说过,若谁打我的布依的主意,我绝不宽恕。”
巴木真笑了,是布依汉子特有的爽朗大笑,“阿塔疆的威慑力我甘拜下风,此举实属无奈之策,如有得罪甘愿与君一搏。”
营帐之外,秋天干爽的风已经带着一丝北疆的寒意,爻幼幼举目四眺,远方是巍峨的连绵雪山,广袤的草地已褪去绿意披上秋衣。
“你是说南疆的子民看病启用的都是巫医?”
“是的。”乌托牵着爻幼幼身下的母马走的极慢,他们刚自巴木真ru母的营帐中出来,不知怎的,就聊起了医药与治病的话题。
乌托同爻幼幼介绍道,南疆巴木真的领地中共有十余位巫医,皆是德高望重之辈。他们受布依女神掌下巫启感召侍奉鬼神又兼及医药,是领地中受人敬仰的存在。
爻幼幼轻拉缰绳,示意乌托停下,“不知我能否有幸去拜访这几位巫医前辈。”
乌托表情中有一丝错愕,但很快便应承下来,“布依贵客的莅临将会是他们的荣幸。”
爻幼幼并未听出他语气中对她无可名状的虔诚与信服,跟着乌托缓慢的步子开始走向巫医驻扎的毛毡帐篷。
乌托将马拴好扶她下来先行入帐通传,爻幼幼在他示意之下迈开步子走进毡帐之内,里头上了年纪的巫医已经匍匐下来,在华美的毛毯之上念念有词,甚至还冲着她所站的方向俯身作了叩拜之揖。
2-44珠胎
如果燕无在场,听见巫医口中的喃喃之词恐怕当真会捞袖子同巴木真大干一场。
因为,那繁琐又冗长的祷念并非是巫医专有的待客礼仪,而是通灵布依女神前的咏唱。
最后的叩拜之揖更说明了这根本不是一场临时起意的偶遇,而是经人蓄谋已久所安排的“陷阱”。
此刻坐在主帐之中的巴木真心情不错。
除了意料之中将要造访南疆的燕无之外,他甚至还得到了此次对战铁蹄与北犁的利器——一个活生生的女神布依。
他并非要取她的性命,只不过是想借一点她的运气。
布依女神在布依的地位,单从这个国度的名称便可以得知。
也许北犁与铁蹄拥有比他更为强劲的军队,更为虔诚的子民,但他有信心,凭借燕无脑子里天马行空的可怕军械再加上受万人称颂的“活布依”的号召力,他能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异端都清除殆尽,彻底成为这一处疆土的绝对霸主。
——事实上,历史证明他的确是对的。
哪怕此刻他拥有的只有遮掩不住的野心,但如他所料,燕无同爻幼幼在布依的存在给他的称王之路带来了无可估量的助力。
此刻巫医的毡帐之中,爻幼幼终于端着温热的羊nai茶坐下,好奇的看着对面有老有少的布依南疆巫医。
她们几乎都是女性,只不过长相都与她常见的布依族人有所不同。岁月给她们的外表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在年迈者那浑浊的双眼之中不时会闪过领会的灵光,就好像是布依女神断续的在给她们传达常人难聆的旨意。
乌托将她送进来之后便恭敬的退到了帐外,依他所言,巫医除了请诊以外极少接见外人,布依族内所有人皆对巫医们怀揣着说不出的崇敬。
方才他入帐请示,巫医通过占卜已经允许了爻幼幼的探看,他作为通传之人并不享有这种荣耀,所以只能临时回避。
爻幼幼起初还担心没有了乌托的协助她会同这些巫医之间产生语言障碍,当领头的阿萨妈开口时,爻幼幼的顾虑便彻底打消。
阿萨妈说的一口还算标致的通用语,虽然腔调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