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世界里的那个人终于将目光从屋外的雨帘转移到王明瑶的身上,突兀又孤傲的打断了两人的寒暄。
“我是江科起。”
这一声自我介绍清冷而自负,爻幼幼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王明瑶已经收起笑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开口,“久仰。”
“呵,久仰。”
一时间,一种诡异的气氛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爻幼幼回忆了一下这两个熟悉的名字,顿时间意会过来眼下大约就是“既生瑜、何生亮”的博弈。
江科起名动江东,王明瑶却是名正言顺的都城子弟。
早在他俩正式会面之前,大约已经从多方渠道经由各种闲极无聊之人进行过多次对比。如今对手就在眼前,自然免不了要起少年争强好胜之心。
但,爻幼幼从来不曾想过的是,也是这两个不太对付的男人,最终,却成为了她在大名城中留下“Jing彩绝lun”之笔时不可获取的两股助力。
事实上。
在拿到大名城的引荐书之前,爻幼幼早已经放弃了鱼跃龙门的念想,踏实的在泰和城郊刚买下来的农家小院里专心致志的帮汐楼新谱的曲子填词。
秀色苑的大琴师在旁青袖添香替她研墨,他认真的赞她字迹好看,她便又笑嘻嘻的多写了几个。
这些天来,从秀色苑里搬出来的汐楼所谱的曲子明显多了分缠绵悱恻少了份孤高冷清。
爻幼幼典当了从大梁带过来的首饰,一次性给清了汐楼在秀色苑里的赎身钱。剩下的,便又由着汐楼添补了些,在郊外买下了一所价格不高的农家院子。
朝歌神色复杂的将宫商的卖身契当作礼物一并赠与了汐楼,作为交换,汐楼则需继续给秀色苑的头牌们谱曲,也算是勉强替他维持生计。
因为他的曲,玩了许多年孤傲乖张的喃宴莫名因他与生俱来的桀骜中参杂着的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情而一跃成为了风情街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多少慕名而来的闺阁女子因为他琴音里不为外人所知的柔情而春心荡漾,谁晓得真正柔情蜜意的可不是阅遍风月的喃宴,而是农家小院里这一对不晓分离将近的鸳鸯。
爻幼幼填词向来随意,将唱词写好,她拎起宣纸的两角得意的召唤汐楼来评。
汐楼温柔的在身后揽着她的腰,将她环抱在怀里,眼神却不看她宣纸上的字,只看着她带笑的嘴角跟脸上温柔的表情。
爻幼幼献宝似的侧头问他,“怎么样,配不配得上你的曲。”
汐楼忍不住的吻她,声音有些滚烫,“我还怕自己的曲配不上你的词。”
“阿楼你总这样说话……”爻幼幼有些气恼的纠正他,“你的曲也好、琴也好,放在泰和也是能算得上名家大能的。”
原来在她眼中他竟有如此地位?
汐楼笑得眼睛弯起,又不满足的轻啄了几下她气恼的嘴唇,声音暧昧而含糊,“那我将来如果真成了大能,只许你给我的曲填词如何?”
“好痒……别闹……”
爻幼幼手中墨迹未干的的“高作”已经被汐楼搁在一侧,她整个人被他轻轻抱起,面对面放在了案几之上。
汐楼的手顺着她的衣缝探进去握住她肚兜里一只软ru,还不待细细采撷,宫商的声音冷不防的在屋外响起,“少爷、小姐!有人拜访……”
爻幼幼忙红着脸将汐楼推开,越过他去看外头,确认没有不小心被宫商听见墙角。
汐楼遗憾的笑着摸摸她的耳畔,将她被拨乱了的发丝顺好,柔声道,“我出去看看。”
“嗯。”
爻幼幼并不在意外边前来拜访的人究竟是谁,毕竟将汐楼从秀色苑里赎出来,他已经是这天底下第一个完完全全只属于她的人了。
哪晓得,人算不如天算。
汐楼折返时带回来的消息却宛若晴天霹雳——穷理院专门送来的大名城引荐书上,清清楚楚写着她的名字。
2-22同窗
大名城的理事被屋外瓢泼般的大雨一耽搁,便是整整半个时辰。
许是屋内三人都觉得这样无望的等待实在无趣,不知怎的,江、王两人都陆续开口同爻幼幼交谈,谈的却是天南海北、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爻幼幼一会儿接上了江科起对于江东独有传统手艺的话茬,一会儿又要应付王明瑶对这些年各大诗会上沽名吊誉之辈的揶揄。也亏得她对这些竟然都有所涉猎,半个时辰聊完非但没有露怯,反而让两位话题的发起者面露诧异之色,心中对这一位名不见经传自称是游侠儿的外乡人爻立生出了些隐隐钦佩。
而被钦佩的人却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受人仰慕的幸福感觉。
爻幼幼内心崩溃的看着屋外的雨瀑,暗自腹诽,如果一炷香时间内大名城的人再不出现,她一定夺门而出,发誓这辈子都离这“是非之地”远远的。
也是在这样的等待之中,一身玄青色的夏蝉终于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他一双狐狸眼依旧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