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是对不起天下人,也没有对不起她过,可她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过河拆桥,无情无义。你不在乎,可西北众人心里都不舒服,主辱臣死,这仗肯定是要打的。而且在我出发时,伍癸巳就已经开始清点兵将,现在估计已经到沧澜江边了。你要是心疼你的长公主,那大可传令让他退回去!虽然你也已经放弃他们了,可他们始终还把你当主子,你说退兵,他们肯定会听的。只是,会不会心寒齿冷我就不知道了。你说你看忠心,现在你却对他们的忠心弃如敝履,我为他们不值!”
武明笙一口气说完,就盯着周淮的反应。要知道,在西北,周淮算是白手起家,建立起了新的社会框架和规则。而且她一人独断惯了,为人处世已经定性,那些陪她‘打天下’的属下都知道她的脾气,也习惯了听命于她的这种做事方式。
而现在长公主虽然算是继承大业,可情况却不容乐观,景国几乎可谓是内忧外患。这新官上任还三把火,何况是掌这天下重器?没有功绩,又不是名正言顺,如何坐得稳那位置?周淮好歹还开疆扩土,让西北繁荣昌盛才成为无冕之王,长公主有什么?摄政前无功无名!而西北那帮人,可能是受周淮的洗脑教学影响,也可能是被周淮传染上她的那身匪气,素来就爱张狂无忌,从来不嫌事大,那些人无事都能搅三分,何况现在这种无人管制的情况,那是恨不得捅破了天去,又怎么会安安静静的改旗易帜,选择长公主这样规矩的人当主子?这次出使都城,可不是来听周淮安排‘后事’的,西北众人还等着周淮这次能下定决心,改天换地,而不是让他们换主子。
可惜,纵然这些人死心塌地,周淮的态度却是可有可无,而且见自己已经把话说这个份上了,还是无用,便也直接开□□出实情:“打也无用。你们以为她不放我走是不愿意放虎归山,才打算用强势手段相逼。其实是她不能放。我呆在西北还是呆在皇宫,这事关她生死,具体情况说来话长,但你只需知道:我愿意用我剩下不多的命和我所拥有的一切东西,来换她长命百岁,前程似锦。”
“所以,你是真的命不久矣?那你现在是为爱痴狂,还是心灰意冷?”
周淮叹气,有些无奈道:“有区别吗?最终都不是我的。不过,你不要参合进来了。”周淮勉强笑了笑,才继续说道:“你母亲不该让你回来这里。当初将你送回都城,给那个王妃抚养就是错了一次,现在又把你拉进这场争权中,她这个母亲做的真不靠谱。”
武明笙看周淮边说边不赞同的摇头,崩不住‘噗’的一声笑了:“我当着你的面说你长公主的坏话,你就说着我面说我母亲的不是,还真是……”
“都是沈大人教的好!”周淮笑着顺她的话说道,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
武明笙摇头,调侃她:“母亲现在大概已经后悔把你教成这般了。”
“后悔也晚了。”
周淮话落,两人都笑了,气氛一时轻松了起来。两人默契的避开了之前的话题,问起了以后的打算。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回月淮城继续办报纸?”
武明笙摇头:“你说的报纸我弄出了框架,剩下的就交给淑颖姐去完善吧。其实我本打算你在哪就陪你在哪,可是现在看你似乎不太需要,那就等你这事了了,我就去四处游历看看吧。”
“你母亲知道吗?”
明笙点头笑道:“我一意要来都城时,她应该就猜到了些。”
周淮洒脱一笑:“那现在就走吧,不要掺合也不必等,不然再想脱身就难了。我会派人护送你出都城……一路顺风。”
“你要不跟我一起走吧?咱们改名换面,浪迹天涯?”武明笙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头却低垂着盯着手上的那枝桃花,不敢去看周淮的神色。
周淮扶额叹息:“其实我一直觉得挺对不起你的。当初认识你,就是怀有目的得接近。我什么都没有付出,你却因我受制于他,困在行宫。后来接你回西北,以为能护你半生安稳,结果也是因为我一意孤行,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无论落得什么下场,都是自尝苦果,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这一切本与你无关,你不用为我这样奔波,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二八年华,青春正好,别辜负了。”
既然利用了,事后愧疚又有何用?不过幸好这一切武明笙都心知肚明。她只是不在意的笑笑,从小到大,她的朋友就没几个,对她施以善意的人更少。所以她不在乎被利用。至于有周淮在,她不用受人作践,活的也比其他的郡主更自在。
武明笙洒脱的说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有目标的活着,我就是混日子的,在哪其实都一样。”
“还是走吧。趟浑水,会弄脏衣服的。”
“好,我听你的。那从此山高水长,各自珍重?”
“珍重。”
武明笙站起身来,却在转身离开前,朝着周淮靠近了几分,将手中一直拿着的一枝粉色桃花斜插|入周淮鬓发间,笑着打量片刻,才留下了一段随时会被风吹远的话:“我从行宫去西北时带了支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