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廷旭只是拼命低著头,眼里憋著泪水,沈默地往前走,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却又不敢横冲直撞,一时间,无比地煎熬。直到闯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谢谢大家的关心。岚书记受了冤枉,心情不太好,请见谅。”
那人一边向人群抱拳鞠躬,一边把他往外带。岚廷旭迷迷糊糊地,被他护著走,渐渐走出了一片喧嚣,徒剩无边的凄凉。
到了无人的地方,岚廷旭轻轻推开了他:“没有人冤枉我,你何必向他们撒谎。”
莫镇宇拉他过来,一把抱住,像是害怕什麽似的,将他搂得紧紧的:“说什麽傻话呢。钱是我给你的,又关你什麽事。何况,你并没中饱私囊,而是用之有道。又何罪之有?”
岚廷旭本来好好的,被他这麽一安慰反而怒上心头。但抬眼看见他一副憔悴的模样,便将责骂之声吞回了口中。“你放开我。”最终,他只是闷闷地要求。
“不。”莫镇宇喘息著,仿佛受惊过度,“让我再抱一会。”
“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担心得整夜都睡不著。传言你被双规了……那些乱说的人,真是可恶!”
至从听见这个消息,他来不及去验证,便立刻找关系托熟人,甚至想,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他便去自首,帮他开罪,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身陷囹圄,监狱是个恶贯满盈的地方,岚廷旭心高气傲,又有著一副异於常人的身子,进去了,会被玩得很惨。说不定不出几天,便会死在里面。他死了,自己活著又有什麽意义?
当时他真的没有丝毫的怀疑,据岚廷旭的性子以及那天的态度,他很可能犯傻。要知道,他固执起来是很可怕的。结果自己在市领导那儿紧急活动了一番,才知道岚廷旭已经化险为夷,他赶忙跑到县政府去接他,唯恐对方是在欺骗自己。
岚廷旭不知道该怎麽表态才好。他本以为和莫镇宇撕破了脸後必定遭到他的报复,没想到他没做任何手脚,到头来只是虚惊一场。而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竟然是他首当其冲。
莫镇宇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便笑著道:“我这个人固然坏,但绝不是什麽小人。那天被你骂了一通,我的确很生气,恨不得一刀杀了你。但後来我回去好生想了想,觉得你对我再过分,也是情有可原。”
虽然那人离开了他的怀抱,但是他依然拽著他的手不放开:“我们先回去吃饭。你先走,把饭煮好,我去菜市场买菜。”
两人弄好菜,吃完饭,已是下午两点。
莫镇宇去厨房洗碗,岚廷旭则回卧室补眠。
那人一睡,便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发现莫镇宇就坐在旁边。
因为没有休息的缘故,他的脸色很不好,可看上去,却是一副十分满足的模样。
岚廷旭被他看得不自然,别过了脸。莫镇宇也不在意,只轻声问:“你饿了没有。桌子上有夜宵。”
岚廷旭没有开腔。只翻身坐在床边。而且离对方很远。
自己推心置腹,可他还是那样,莫镇宇心头不太好受,便习惯性地点上了一根烟。
“你能不能把烟戒了?”本来空间就小,一点烟雾就能搞得满屋乌烟瘴气,被烟雾熏著,难免心浮气躁,岚廷旭没好气地开腔。
莫镇宇吸著烟,笑:“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要求?比如,感情专一,不准偷腥,不准发火,要一辈子好好对你之类的。”
岚廷旭转过头,看著他的目光,满是莫名其妙:“你弄错了,父亲怎麽会对儿子有这种要求?要说要求,我只要求你改过自新,别再那麽大逆不道。”
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已经不怕他了。从以前的低姿态变成和他平起平坐,本来就应当这样,从前没有好好教育他,从现在起,自己开始弥补这个过失,只要他能浪子回头,就不怕多费唇舌。
可惜那种扭曲的感情在莫镇宇心中已是根深蒂固。“我们的确该好好谈谈了。”男人灭了烟,双眼盯著他说:“你知道过期不候这个成语吧?我们虽是父子,但那已是过去时。而现在,我把你看成我的配偶,关键是你接不接受我的追求。”
他朝他挪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我承认,我坏,毛病又多,而且不温柔。但是我有一颗真心。我不怕我的真心被你看作粪土。只要我认定的事,就会坚持下去。我不允许谁改变它的性质,质疑它的合理。”
“曾经,我希望我的父亲能好好爱我,现在,我只想将我爱的人拥入怀里。和他白头到老,不离不弃。你最爱问我,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麽。我明确地告诉你,我知道,我清楚。你不要以为这是年轻人的冲动和叛逆,其实并不是。我虽然才二十几岁,我的心理年龄,说不定比你还老。你可懂得?”
☆、59
岚廷旭看上去很冷静,不知是不是极力控制著自己,以前一听见这些,他就会炸毛,就像一只被鱼刺给刺痛的猫。
莫镇宇垂下眼,他怕下一秒他的表情就会变,嘴里吐出的尽是无情的词。
他还是第一次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