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舟,其实只是在别扭而执拗地保守着一个秘密:他每天都坐在囚禁时一凌隔壁房间里,即不肯去跨过墙去找他,又不愿去其他地方。
在这半个多月里,于战舟就待在离时一凌只有一墙之隔的房间,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时一凌的气息一般。
时一凌就在他不远处,而他们之间也无法互相伤害。
于战舟靠在离房间最近的那面墙上,闭上眼睛让自己所有思绪沉淀。
他很满足现在的状态,也很满足这个距离。
哪怕他的一凌哥并不知道他的秘密。
火族这个根据地并不是什么多么神秘的地方,但于战舟还是没想到有人会入侵这里。
当他赶过去看到不过是两个小人物跟玩一样的进攻时,他就意识到不对了。
而几乎在同时,他就感觉到捆绑时一凌的锁链被人打破。
于战舟连那两个入侵者都不管了,几乎是疯一般地原路返回,可他却在几秒后步子慢慢缓和下来。
——时一凌又要离开了。
他明白,这大概是时一凌那一头的人来救他了。
“族长,您这是……”跟着他的火族侍从疑惑地看着于战舟,问道:“是不是关押那位公子的地方出事了?您不赶回去吗?”
“不了。”于战舟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我若赶回去,就不会放他走了。”
他明白,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要走,他是留不住的。
哪怕在这五年,他对时一凌的思念随着时间都推移逐渐发酵出了极致的恨意,他曾以为若时一凌真的还活着,自己定不会再克制自己的心情,也不会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要将这个人囚禁起来让他永不见天日……
可他每一次做出的抉择都在嘲笑他的软弱。
时一凌永远知道他的软肋,永远知道怎么让他妥协。
昨天,他的确喝了酒,但没有醉,也没有睡……
这只是一个别扭的成年人找了个蹩脚可笑的理由来找他心爱的人撒娇而已。
“玩计谋真玩不过他……”于战舟埋着头自嘲地笑了几声,“想要套话的人反而被迷惑了心智,我大概永远都赢不了他了。”
于战舟想了想,自己大概早就认输了,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某一瞬间,就已经输得彻彻底底,丢盔弃甲。
“那族长……我们是不是要把那位公子逃离路线上的障碍给清理一下?”这个根据地虽然不重要,但是一路上还是有不少防止外人入侵的障碍,资质良好的能力者都很难能通过,就更别说时一凌一个失去能力的人了。
“不用,走得太轻松了反而会让他怀疑……”于战舟看着关押时一凌的方向,狭长的眼睛缓缓闭合又张开:“若来救他的人若是连这点障碍都克服不了,也就没资格带走他。”
于战舟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到他手下的人都已经把入侵者给抓住后才重新抬脚慢慢继续往前走。
即使知道回去时一凌已经不在了,他还是忍不住过去。那个地方关住了时一凌十七天,是完全属于他的十七天。
回到囚房,果然已经人去楼空,于战舟慢慢走近房间一角,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锁链,上面还带着些微的温度。
整个房间仿佛还残留着时一凌存在过的气息和体温,于战舟收紧拿着锁链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才过去十几分钟,他就觉得自己要后悔了。
午间的风透过高墙的小窗吹了进来,吹到房间里的桌椅旁,引起宣纸沙沙作响。
于战舟朝着纸张摩擦的声音看了过去,掀起来的纸上带着些许墨迹,他一直半张的眼睛微微睁大,他快步走到桌前,将镇纸拿开,纸张顶头写着大大的五个字。
二狗。
也不知道你现在还愿不愿意让我这么叫你。可是,哪怕现在的你已经完全是个大人的模样了,你在我心中仍旧是那个又矮脸又脏,明明十几岁还总是像个老头一样板着个脸……却会全心全意去照顾一个生活残障的二狗子。
无论你后来变得多么强大,我每次想起你,最先想到的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时候仍然信誓旦旦说要陪着我一辈子的于二狗。
“我会永远陪着你”
这句话很多人对我说过,随随便便一张嘴,人就可以很轻易地许下承诺。
我听了太多人对着我用各种各样的形式对我做下保证与宣言,
可是,在这些形形色色的人里,
于战舟,我只相信过你。
你可能已经不相信那个骗过你的一凌哥了。
说来有些惭愧,这些年里,我似乎除了口头上对你说一些,你所认为的口腹蜜剑的话以外,我似乎没有做什么其他让你安心的事情。
我在二十多天前离开了自己住的“世外桃源”后,想过很多与你重逢时的场景,也模拟了一下自己到时候的反应,可我依旧手足无措。
于战舟,我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厉害……我在你面前,也没有那么游刃有余,我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