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丑事,对这个不成器的孙子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沉默不语。
欧阳敏带着两个孩子进来,说道:“外头天寒地冻的,莲丫头还带着这孩子跑,两人在湖心桥上喂鱼呢。”
老太爷这才抬起眼来看看进来的小秦,这孩子刚才在外面确实冻着了,进门就打了个喷嚏,这会子正拿了小暖炉捂着手呢。小脸儿单薄白净,鼻尖耳朵尖儿都微微红到透明,越显得可怜可爱,心里不由起了怜悯之意,温言说道:“小秦啊,别在外面乱跑,还是屋里暖和。过来坐。”
小秦没想到这个一脸严肃的太爷爷会说出这两句话,赶紧乖乖走过来,站在欧阳令身边。小丫头给他搬了张圆凳,便小心坐下了。唐莲见他这么小心翼翼,偷偷笑起来,却被欧阳敏好好赏了一个爆栗:“瞧人家男孩子都乖巧安静的,你看你,跟个野小子一样!那手脏的,还不赶快洗洗!”
唐莲不情不愿地自去洗手,嘴里嘟囔说:“还不是遗传你!假小子不是咱家传统吗……”
看看也是掌灯时分,一家人便坐下吃饭。老爷子嫌冷便不出去了,就在正房摆下张圆桌,十几个菜,一桌人围着说笑间坐下,杯盘碟盏擦得都是干净透亮,上面印着火红的兔儿花样,年味儿十足。小秦初来有些拘束,欧阳令便命人给他拣爱吃的,拿长筷子夹了搁在近前的碟子里。
既然老爷子在座,一大桌子人吃饭,不闻咳嗽说话之声,只有上菜撤盘的叮当脆响。小秦乖乖低头吃饭吃菜,那唐莲却是个闲不住的,有心逗逗这个乖巧的小表弟,便悄悄在桌子底下扯扯他的袖子。
小秦转头,正看见唐莲冲他神秘一笑,还示意他看看对面。
原来是欧阳涵,坐在老太爷身边,正斯斯文文地吃菜。他是从小跟惯了老爷子的,神色行动倒还自如,只是细长的眉毛微微皱着,好像有什么心事。
唐莲笑了笑,悄悄咬耳朵说道:“俞子修走了,涵哥哥这会子生闷气呢。”
后来小秦才知道,俞子修实际家在天津,这次顺路在北京歇歇,没吃晚饭便走了。这也不能怪他,要让他一个习惯了轻松自在的公子哥儿跟欧阳老爷子一起吃饭,还要忍受那许多规矩,实在是难为他了。
据唐莲说,涵哥哥当时没说什么,走就走了呗,只是那脸色从俞子修出门就没见好过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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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照例是要守岁,吃瓜子糖果,吃饺子还有看春晚。那些个果子零嘴儿小秦都不喜欢,抓了把瓜子磕着。唐莲爱吃葡萄干,还一塞一嘴,完全丧失了出场时的青春洋娃娃美少女形象,被她妈说也不搭理。
欧阳涵自回到B市就换上了以前的衣服,除夕夜的时候居然穿了一身红缎子唐装,看着跟韩庚似的,小秦想着他要是开口唱一句“北京欢迎你”,肯定特来劲儿。这位原本是不好说话的,守个岁也是安静得很,赵本山的小品一上来,大家都笑了,就他居然还面无表情,让唐莲当面评价了一句“面瘫”。
小秦还是穿着家常的白底花格毛衣,跟唐莲挨坐在一块儿。唐莲被她妈训了一顿之后,决定换个风格,在西厢房翻出一件不知什么时候的粉色旗袍,上头还缀着星星点点的水钻。忙着叫人洗了烘干,赶在大年夜穿上了,那头发还是浅金色的——
“这孩子没治了。”欧阳敏无语地瞧着自家女儿,后者还在没脸没皮的给小秦讲冷笑话,搞得小家伙压力很大。
“活泼可爱,你小时候也这样。”欧阳令笑着回答,兄妹俩一年到头难得聚聚,正好趁这会子说说话,“今年书远又不来过年?”
欧阳敏尴尬地笑笑,“哥,你也知道,他那个人的性子倔,说是怎么样都没脸见你……”
“没有的事,”欧阳令说,“我说过多少次了,那事儿早过去了,我都不放在心上,书远还记挂着干什么?难道我不走,他连给老爷子拜年也不来?”
欧阳敏叹口气,也没说什么。正好老爷子招呼他们去看节目,便趁机结束了这个话题。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小秦都有点昏昏欲睡了,被欧阳令揽到怀里坐着。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管家忙忙的进来说道:“二少爷回来了。”接着后面就进来一个人。
来人大概三十多岁,相貌堂堂,西装笔挺,头发抹得那叫乌黑油亮,右手大拇指上还戴着一个翡翠扳指,财大气粗的样子,只是神色有些疲惫,这让他稍显失意的味道。
这人一进来,除了老太爷和欧阳令之外,一屋子的人都站起来了,小秦也想跟着站起来,却被欧阳令按着不动。
欧阳敏急急走上前去,一脸欣喜,说道:“哥,你怎么现在才到家?”忙叫人接过衣服,送上热热的茶过来。
欧阳颂接过茶喝了一口,说道:“别提了,公司出了点事情,”一面说一面往里走,打起帘子叫:“爷爷——”
话音戛然而止,欧阳令坐在正对屋门的太师椅上,怀里拥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正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