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云棠,你这帕子也脏了,送我可好?”
云棠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从未送过他什么东西,姑娘家若是喜欢了一个男子,自然就会时不时做些小物件儿送给对方,虽说她不是因为倾慕他才嫁给他,可这样也着实是说不过去了,看看手中的帕子,那上面的兰花也不是自己绣的,朝他一递,“这帕子你先拿着,是给你今日擦汗的,不算送,待哪日我给你亲自绣一方,不过我针线活实在不好,你不嫌弃就成。”
裴凤章稍一愣怔,昔日被皇帝亲自褒奖的才子竟笑的有些呆傻,挠了挠后脑勺,“好……我等着,只要是你亲手做的,我都视若珍宝,今日是,以后更是……”
他说的是真心话,可也有些腻歪,云棠低垂了头,“好啦,你且等着吧……要是绣成,恐怕也要些时日,我手头还有活,你先回吧?”
她的模样含羞带怯,裴凤章一时看的呆了,只觉得缘分奇妙,想不到自己有一日竟要娶她为妻,甜蜜涌上心头,只道了声好,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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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一下值就去了史馆,刘伯远果然在那等她。
刘伯远是探花,年纪倒是比裴凤章大了一些,看起来三十出头,对人谦卑有礼,把云棠带到藏本朝史书的屋子,就退了出去。
云棠站在一排排书架之间,目光掠过一摞摞史册,倒是生出一丝紧张。
有的东西,你越想捕捉,反而越捕捉不到,最后更会叫你发觉现实的冷清。
可她思念他上了瘾,日子越长反而越浓郁,只有找到一丝他的痕迹才会叫人觉得踏实,却偏偏只管一瞬,一瞬过后,就会想要更多。
她这几日都在熏沉香,这种香料价格不菲,可她仍是买了,穆霄大概知道她是在思念故人,倒也没说什么。
她甚至跑到三清殿的神像之后,想试试他平日在那里睡觉到底是什么感觉。
可试过一次她就再没去了。
如今的三清殿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三清殿,她看不见鬼了,连季疏朗也销声匿迹。
那个世界是真的离她远去了,她和谷夏的最后一点联系也寻不到了……物是人非,倒不如物也不见的好,免得睹物思人,徒增烦恼。
找到离他那个年代最靠近的架子,可不是缘分?随便拿出一本,竟真的有他。
这册子记的都是中宗皇帝李显的子女,因为是长子,第一页便是他。
描述他的篇幅并不多。
熠王李重汐,中宗之长子也,永隆元年生,生而俊美,幼而好学,成而博才。
……则天圣皇后长安二年夏至日薨,时年二十二岁。
泪水忽然簌簌流下,他说过的,他的生时是个谷雨,谷雨生,夏至死,怪不得他叫谷夏。
谷夏谷夏,你说你已经放下,既然已经放下,为何还对生死耿耿于怀?死时年仅二十二岁,尸骨无存……你寒心离去,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自己。
你最崇敬的皇祖母,到底是害你的人么?你这样疑惑,那时的你也不过只是个初过弱冠的青年人。
少年的青涩刚刚褪去,再成熟又能有多坚强?
你最执着的不是生死,只是想求明一个真相,叫你知道,那个与你相依为命的人到底是不是要了你的命,你的一腔拳拳之心,到底抵不抵得过世态炎凉。
还好,你猜对了,世间的温情永远是不变的真理。
原来你的执着就是如此。
合上史册,他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青年早逝,抛尸荒野,还没来得及作为,谁会为他多费笔墨?
李重汐李重汐,你的名字真的很好听呢。
☆、知交半零落
消息传来,裴凤章昨晚乘马车回家,到了家门口,车夫唤了好几声无人回应,待撩帘去看,才发现人已是昏迷不醒。
圣上惜才,遣了最有资历的太医去看,目前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云棠连忙将手头活计交给别人,匆匆出宫探望。
裴凤章,你可万万不能有事,采苓走了,谷夏走了,若是连你也……
到了裴府,太医也刚刚诊脉完毕,直哀叹一声,“学士本就根骨贫弱,怕是胎带的气衰之症,这样的人每到盛夏伏日最是危险,若不小心将养留意,怕是有生命之危。”
这情况裴凤章倒与她说过,云棠点了点头,“他从前是有咳逆上气之症,只不过是小时的事了,如今已是许久未犯,大概是今年伏日尤其闷热……老先生……不知他这次……可还严重?”
老太医摇了摇头,“天决定的事,老夫也不能窥探,这病不是寻常伤风,能不能挺得过去,就看他自己的了……不过姚大人也需有个准备,这次裴大人根基亏损严重,就算是能熬得过来,恐怕日后身子骨也会虚弱一些。”
“那倒无妨,只请老先生万万替我留心,咱们一起想法子,将他性命留住才好。”
“这是自然,毕竟什么也不如人命……”
最直白的一句,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