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它拿了起来。
翻开一看,书本的扉页上印着一行娟秀的手写字。
“生命如此美丽,让我们珍惜每一个朝阳再起的明天。”
我的心蓦然一紧。是她,一定是她。
这是她的字迹,她的笔触和情怀。没错,我忘不了。
我将那本书紧紧的抱在怀里,如同抱着当年那个柔弱无助的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别人抢走了。
回到家,翻开书页,伴着油墨的清香,仔细品读着纸上的每一个字,如同把我有限的生命层层剥开,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来,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原来,隋洋已经死了那么久。
原来,飘云早已经嫁作他人妇。
原来,已近而立之年的我早已失去了守候和等待的资格。
原来,她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感到自己的心好像岩浆遇到寒冰,一点一点摧心蚀骨的疼着。
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我不由的问自己。
何苦呢?你不是已经决定放手了吗?
在飘云为了你大费周章上演那出苦rou计的时候,在你理解了她的良苦用心的时候,你选择了退让和成全
既不回头,又何必念念不忘?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夜未眠。透过窗子,望着天空的白云变幻着形状。慢慢发现,透过一双Yin郁的眼睛,人生不过岁月刻画的一抹凌乱的伤怀。
电话响了,我没有动,电话答录机自动连线。
“柳先生,我是仁和医院的何医生,美国那边已经将你的病历传真过来了。你脑里面的癌细胞有扩散的迹象,你父亲很担心,如果听到留言,请尽快跟我们联系。”
我依旧没有动,静静的躺在地板上,躺在阳光的Yin影里。忽然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飘云曾经对我们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人活着,他还不如死了。有些人死了,也不过是死了。
我笑出了声,原来那句话,是对我说的。
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我接了起来。
“寒城,回来吧,爸爸想看看你。”男人的声音低回沉稳,表示关心的时候也一成不变。
“好的,不过回去前,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不行!你没有时间,何医生说,你需要马上做手术,否则随时有生命危险。”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次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十分之一。”我轻轻的笑着。
“寒城……”
“让我去见见她,否则,我死也不会安心。”
电话那边是长长的叹息:“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更改。快去快回,我在北京准备好一切等着你。”
“谢谢你,爸爸。”这是我这十年来,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叫他爸爸。
那边沉默了很久之后,挂断了电话。
父亲是个坚强的男人,天生一颗千磨万击还坚劲的心脏。他比我懂得安置自己,所以我并不担心。没有我,他会很伤心,可是他依然可以长命百岁。
海天就快大学毕业了,他聪明好学,正义善良,有飘云当年的风范。我不用挂念他的学业和生活,更不必担忧他未来的人生会误入歧途,或是半途而废。
我唯一惦念的,只有她……
我买了机票,连夜飞了过去,在候车室等到快天亮,才搭上长途汽车。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来到了这个宛如世外桃源的江南小镇。
下车后,我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脸,果真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苍白的鬼。
循着记忆向茶楼的方向走去,一路发现,经过三年,这里好像没什么变化。
白墙黑瓦,青石板路,连绵不绝首尾相映的海棠树在风中招展。时间在这里过得好像特别的慢,神话中的样子,山中一日,世间千年,有地老天荒的感觉。
终于到了,我擦掉额头上的虚汗,忐忑不安的走了进去。
“先生,您好。请问几位?”穿着白色旗袍的女子笑容可掬的迎了上来。
我说:“我找你们老板。”
“老板?他不在。”
“去哪儿了?”我急切的问。
“听说是跟老板娘回乡扫墓去了。”
我蓦然一惊,怎么会这么巧?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很难说的。有时候一个星期,有时候要好几个月,我们也说不准。”
几个月?我担心自己等不了那么久。
我找了一家客店休息,犹豫不定,究竟是在这里守株待兔,还是回去碰碰运气?
在这里滞留了两三天,从茶楼早晨开张,等到夜里打烊,始终没有等到他们的消息。父亲的电话却接二连三的打过来,要我立刻回北京做手术,否则他就派人把我抓回去。
最后,我干脆关掉了手机。见不到她,我哪里都不去。
又过了几天,我的眼睛越来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