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瓜皮帽有点大,歪扣在脑袋上,总是遮眼睛。
按照神棍拟的仪式,婚礼上要有个小花童,到了新娘扔捧花的环节,岳小峰得捧花上台,递给木代。
租衣服的时候,店主推荐小孩儿穿的燕尾小礼服,神棍死活不同意,理由是撞衫,但岳峰估摸着,其实是怕岳小峰穿着比他帅。
他表示无所谓,自家儿子的帅是天生的,绝不会被黯然的衣服遮掩一丝丝光彩。
“口袋姨姨,你去哪儿啦,我都找不到你。”
说一句话,伸手推了两次帽子。
木代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神棍急急过来:“岳小峰,专注排练,今天你是主角,大明星懂不懂!”
神棍忽悠的功夫,还是一如既往的炉火纯青。
岳小峰耍了一下大牌:“哎呀,人家累了。”
神棍说:“那我换人了啊,我让别的小朋友来做了啊!”
岳小峰在休息和星途之间挣扎了两秒,扭着身子下来了,一边推着帽子一边踢踏踢踏跟着神棍往场上走,神棍一路弯着腰给他串场:“到时候呢,你就从那,走到那,把花捧给你口袋姨姨……”
木代眼角有点shi,心里头膨胀着丝丝暖意,问正从边上经过的毛哥:“都是神棍安排的啊?”
“他?”毛哥嗤之以鼻,“他也就证个婚。剩下的……”
他指了指不远处和一万三交代着什么的罗韧:“你们家罗小刀牵的头,说是就算条件有限,也得尽量齐备,越热闹越好。这请客、买东西、布置,样样都要钱,我跟你们也不熟,犯不上补贴,他不花钱,谁上赶着办哪。”
“主意呢,都是你的朋友出的,据说三个人开会商量了一下午,要有个仪式,每个人都要有节目,有表演……”
正说着,被急急赶过来的毛嫂打断:“新娘子回来啦,赶紧进房准备着,该忙的让别人忙,你负责美美的,就行。”
她推着木代回房,峰棠间,披挂一新,是今天的出嫁房,也是送嫁房。
进门之前,木代忍不住回头,把这院子里的热闹景象尽收眼底。
——岳小峰在排练,吭哧吭哧的,走过来,走过去,不时地伸手去推瓜皮帽。
——神棍手里抱了个文件夹,是的,也不知道他从哪搞了个文件夹,上头密密麻麻写满字,正跟身边的曹严华确认流程。
“曹胖胖,我发言之后,就是你的节目,魔术表演,2xxxx!”
——对面的屋脊上,忽然站起了炎红砂,背后是滑绳的拉环,腰上挎着彩纸拉炮,做着舒展扭腰,说:“我来了啊,我来了。”
她双臂一张,像鸟儿,顺着房顶上拉开架设的长绳直滑而下,到一半时,长绳被压的内垂,她吊在中央,讪笑,然后从腰上拿过拉炮,拉环一拉,喊:“百年好合!”
砰然声响中,神棍跺脚:“你要滑过去!滑过去才行!”
落了一头彩色纸带的曹严华慢吞吞的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画风清奇的3xxxx。”
……
峰棠间。
房间里装饰过,床单被面都换了新的,毛嫂在外头守着门,让她换衣服。
没准备正式的礼服,来之前,带了套新衣服。
黑色的牛津布铅笔裤,ru白色羊绒低领毛衣,穿好了,对着镜子一照,急的跺脚。
收到消息的罗韧很快过来,跟毛嫂说了一通好话才被放进屋,屋子里,木代急的指领口:“你看!你看!”
都是他留下的痕迹,领口,颈后。
罗韧说:“没事,这叫机械性紫斑,主要成因是皮下微血管遇到强大吸力或者摩挲而出血,不致命。”
木代气的拿枕头抡他。
罗韧大笑,拉她入怀:“反正婚礼是晚上,看不见。”
又胡说八道。
末了,罗韧把她的头发拢散开,遮住颈后,又拖几缕到胸前,拉出那个带珍珠的水手口哨搭在领口边沿。
勉强能遮住。
木代不放心:“要不要围个围巾?”
“欲盖弥彰吗?”
她咬嘴唇:“那……临时买一套,来得及么?”
罗韧看向窗外,那里,天色有些暗了,院子里开始亮灯,人声渐渐喧嚣,毛嫂在外头笃笃拍门:“新郎不能再待了啊,接下来,只能放女客了。”
木代认命了,往外推罗韧:“走走走。”
按照毛嫂的说法,依着当地规矩,新郎上门迎娶,陪着新娘子的女客,得有几种。
一是没出嫁的姑娘,算伴娘、闺蜜。
二是结婚不算久的新媳妇,最好已经生了小家伙,意头好,是新娘的榜样,也有祝新娘子早生贵子的意思。
三是持家多年的女主人,老成、稳重,代表了长长久久的未来日子,并不只靠夫妻恩爱甜蜜,还要有生活和经受的智慧。
可巧,几种都能聚齐。
木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