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不与之交恶,也不要走得太近。
程池觉得自己的这个新婶婶倒是个拎得清的人,想了想,道:“如今我是皇太孙的授业师傅之一,皇太孙还赐了我永业田。我就算是想不得罪四皇子,万一四皇子成事,谁知道他会怎么想?现在是只能和他周旋到底了。”
常氏沉默了几息,苦笑道:“宋阁老这样,也不知道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
程池觉得既然常氏都能感觉到四皇子的野心,宋景然这个白手起家的草根阁老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他不由笑道:“也许他觉得他自己避开了一时风云,万一我落魄。只要他还在朝庙有一席之地。就可以把我重新拉回去……”
如果没有周少瑾的示警,他也会这么想。
甚至会庆幸宋景然这个时候要回家丁忧。
可有了周少瑾的前世之说,程家安危却来自于皇家本身。已不是宋景然能左右的了。
程家也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程池拿定了主意,然后去见了石宽。
或者是四皇子要离京了,琐事很多,石宽神色有些疲惫。
两人在小酒馆见了面。切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壶酒。
程池一面喝着酒。一面听石宽说话:“……四皇子这一去,就算是回京朝贺,那也是有数的。正房的梨花木家具是皇子妃所爱,后花园种的数百株绿萼是四皇子所爱。还有东暖阁的西府海棠,西跨院的百年丹桂,碧漪轩的那对孔雀。林林总总的,七月半之前肯定是收拾不完的。四皇子请了熊师傅在皇太孙面前说项。让我们能把东西都搬走。到时候还请程大人帮着在一旁美言几句。”
听上却是举手之劳。
可皇上已经驳了的事,寻常的人又岂敢再抚那逆鳞?
程池却爽快地答应了:“……到时候定为四皇子说项。”
石宽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可看着程池神色坦荡,他又不由地把这份困惑压在了心底,两人说起了四皇子就藩的一些事宜。
程池问起了程辂:“他是跟着四皇子去藩地还是留京城?”
石宽心中咯噔一下,笑道:“他是有功名的,跟着我们四皇子去藩地做什么?”
自从程辂以陈立女婿的身份与四皇子交往之后,四皇子对他很有好感,家中的宴请常叫了他过来热闹,他话里话外都劝四皇子掌握先机,四皇子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做为心腹,石宽却看得出来,他的很多话都搔中了四皇子的痒痒处,四皇子就藩,程辂曾表示和四皇子一起去信阳,四皇子当时没有说什么,可临到定了启程的日子,却把程辂留了下来,鼓励他早日考取功名,好到四皇子的藩府任长史。
此时程池问起来是什么意思?
程辂可是程家除了名的子弟。
何况程辂除名还与程池的夫人有关系。
石宽笑道:“程大人莫非有什么指教?”
“那倒没有。”程池笑道,“我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石宽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程池微微地笑,回到家里就嘱咐怀山:“派人盯着程辂。”
怀山不解。
程池冷笑道:“他可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人。四皇子若是有什么打算,那他就是从龙之功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失去这种机会的。我们盯着他,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收获的。”
他记得周少瑾告诉他,前世四皇子是由皇上下旨登得基,如果是矫旨,那必有一个和乾清宫联系的人。
前世是谁他不知道,今生却有可能是程辂。
怀山应“是”,退了下去。
周少瑾却担忧地道:“如果今生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呢?”
程池笑道:“我们怎么能把希望都放在程辂身上。他毕竟只是四皇子的一个门客。盯着程辂,也不过是防范于未然的手段——我这几年在京城中诸多布置,若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怀疑,正好借着盯程辂的事稍转移一下视线。真正要盯的,是乾清宫的陈立。”
这件事,他已经和常氏说好了。
常氏有人帮他们传递消息。
陈立不动他们就不动,只要陈立有异样,他们就能得到消息。
但四皇子到底是准备把那个小姑娘放在慈宁宫用来图谋以后,还只是个麻痹皇上的棋子,程池不敢肯定。只能做两手准备。他不希望周少瑾跟着他惴惴不安地等待这个结果。
“你们去寺里看晒经的事都准备得怎样了?”他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决定好去哪里了没有?”
“准备去柘潭寺。”周少瑾笑道,“大家都觉得总是去大相国寺,没有意思。”
程池笑着点头,道:“我给你二百两银子做私房钱,你陪着娘去柘潭寺好好玩玩,明天再回来。”
“好啊!”难得程池这样主动提起让她在外面过夜。周少瑾笑道。“我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程池忙道:“庙外面的东西你可别乱买了吃,都不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