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其中去。
两人去了茶房,闵葭命丫鬟拿了茶具出来,亲手给周少瑾泡功夫茶:“……我们福建那边出的都是大叶茶,叶茶也是长在树上,不像江南的茶叶,都生长在低短的小树上,所以我们那里出的茶都经泡,泡个七八泡的茶很多,而且每泡茶的味道都不一样。婶婶难得来趟杏林胡同,不妨尝尝我泡得茶。”
“多谢!”周少瑾微笑着和她寒暄。
院子里很快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仆妇高喊的通禀:“大老爷回来了!”
“二老太爷过来了!”
“四老爷过来了!”
闵葭苦笑,歉意地对周少瑾道:“为了相公的事,让大家都拖步了!”
周少瑾笑笑没有说话。
她和闵葭之间,最多也就能说说吃穿嚼用,这样的话题还是最好不提。
事情一直闹腾到了掌灯时分,程泾、程池、程劭、郭老夫人轮翻上阵,什么话都说了,程许只有两个字“外放”。
几个都难掩失望。
最后还是程池道:“反正考庶吉士还有几天,先帮他把名报上。”
如果实在不愿意去考,到时候再寻个缘由就是了。
可若是这个时候不把名报上,等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好在程家叔侄兄弟都是两榜进士出身,朝中不是同年就是同窗要不就是同年的同年,同窗的同窗,拐弯抹角地总能找到关系不用程许出面也能把名报上。
谁知道一直沉默不语地程许却瞬间额头青筋直冒,赤着眼睛道:“我不想留在京城,不想留在这个家里,您们为什么还不明白?我不要你们给我报名,我不要你们给我找关系走后门?!”
屋时顿时沉寂下来。
程池面色严峻,冷冷地道:“你是想跟我们说,你不想依靠家族的力量,决定赤手空拳地走出条自己的路吗?”
那和出宗有什么区别?
“不是,不是。”程许眼角有水光闪动,道,“父母的养育之恩怎能不报?家族的栽培之恩怎能忘记?可我真的不想呆在京城了,不想让母亲伤心——母亲总是想着让我三元及第,想让我拜相入阁,想让我青史留名……我若是做不到,她就会悲痛绝望,痛哭流泣,让我做这,让我做那,好像我活着,就是为了三元及第,就是为了拜相入阁、青史留名似的……只要是与这些无关的事,她都会阻止,都会让我舍弃……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说着,目带哀求地望向了程池,“池叔父,您说过,我若是金榜题名,能做的事就很多了!我不求别的,我只求外放!离开这里,免得母亲每次看到我都露出悲痛之色。我与其这样留在京中,还不如离得远远的,等到她老了。我回京尽孝或是把她接到我的任上去……”
“你说什么?”袁氏捂着胸口,睁大眼睛,满脸不敢相信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你是说,我逼你成人成材?这是儿子对母亲说的话吗?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让你上进,你居然觉得我是在胁迫你?”她越说声音越高,情绪越激动。“我和你去你舅舅那里评评理去?我悉心教导你成人。你竟然觉得我在害你……你还是人吗……”她上前扬手就要朝程许扇去。
程池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道:“大嫂,他现在是你一打就听话的年纪吗?”
袁氏一愣。随后眼泪纷纷落下,哭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我辛辛苦苦的是为谁?”
程劭、程泾和郭老夫人已听出程许的意思。
程泾脸色铁青。
程劭问程许:“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程许神色平和安静,道:“我知道。不参加庶吉士的选拔,就不能进翰林院。就与入阁无缘。就算是这样,我也想外放。
“从小母亲就告诉我。要读书,读书就有好吃的,读书就是好孩子,读书就是孝顺。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读书?”
程泾看了袁氏一眼。
袁氏如被程泾的视线烫着了般地歇斯底里起来:“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让他读书还读错了不成……”
“好了!”程泾大喝着打断了袁氏的话,强忍着愤气看了程许一眼,对程池道:“你明天还是去帮他把选择庶吉士的名报上。让他好好地考虑几天,若是真的决定不去考庶吉士了。那就随他。就当我没有生过这个儿子的。你也不用说什么等到我晚年的时候给我尽孝,你只管去过你自己的小日子去,程家没有了你,还有程让,还有韫哥儿,还有阿宝……怎么也不会因为没有你就败落了的!”
说到底,还是要逼着程许去考庶吉士。
郭老夫人叹了口气,觉得头重脚轻,有些站不住似的。
程池忙上前扶住了郭老夫人,低声道:“少瑾的人呢?我这就让人去喊她。”
“别去了。”郭老夫人疲惫地道,“她这是要给嘉善留几分体面呢!你又何必辜负了她这片善意。”
程池自然知道,只是这个时候郭老夫人身体不适周少瑾却不在身边,他怕母亲有想法,这才先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