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官府注意,他们再想办法蒙混往南走。
纷州官军就在不远处,元棠三人也不用换装束,直接混入队伍中,同行的百姓都是与他们共患难的人,倒不敢说今后一定会帮他们隐瞒,念着情义,一时半会儿不会主动告发。
才将这事合计一番,纷州官军派入山中的侦查小队就发现了他们这群流民。
不一会儿,艾城一位校尉带了手下十几名士兵过来。
庞常义作为行主与那校尉见面,校尉问了庞常义许多问题,一行有多少人,哪日从哪里出发之类,还问他队伍中都是些什么人,有没有身份特殊的。
庞常义一一答了。
校尉让人清点人数,问庞常义道:“你们如何知道雾山有山道可走?”
庞常义说:“早年听来往的行商说过,其实我们也不知道,经过雾山北的时候,见许多人逃到山中避难,这才知道雾山还有山道可走。”
校尉点点头,又问:“你们在雾山中,可遇到山匪强盗?”
庞常义一拍大腿道:“怎么没有!那些人可凶了,要不是我们人多,早被他们劫了去。这回遇到军爷,咱们也能放心啦。”
他又奉承了几句,校尉面上逐渐带出微笑,庞常义道:“我等为求安身保命而来,不知将来怎么安置,还讨您的示下。”
士兵清点了人数报告校尉,校尉略点头,对庞常义说:“我做不了主,这就带你们去见使君,一切还凭使君吩咐。”
庞常义惊讶道:“使君也进山了?”他暗暗朝元棠和柳言平这边看,柳言平朝他点点头,庞常义便笑着对校尉道:“有劳有劳。”
队伍行动起来,修整的百姓纷纷拿起行李、推着车聚拢,那些被袁德训练过的青壮年按平常的惯例,自觉将妇孺围在中间,校尉看了一眼,摸着下巴对庞常义道:“呵,有两下子,我瞧行主团中这些人倒有点像行伍之士,难怪山匪劫不住你们。”
庞常义额上冒虚汗,下意识往元棠所在之处瞄了一眼,对校尉道:“您过奖了。”
校尉目光一凝,略笑了笑,令众人出发。
元棠、袁德和柳言平随在队伍中,走了一程,柳言平才悄悄挪到元棠近旁,袁德则与藿娘走在一处,用包袱掩着藿娘被绑缚的双手,假扮成夫妻。
匆匆谋划,错过了放藿娘离开的时机,这时再人更引得纷州官军注意,元棠只能让袁德暂时拘着她。藿娘有怒不敢言。
凌穆枫依然在弟子黄天莘的搀扶下昂首阔步。元棠不着痕迹地凑过去,说:“您老人家跟着咱们吃了一路苦,听校尉说是艾城太守亲自带人入山,待会儿您向他亮明身份,那位使君肯定得拿轿子抬您进城。”
凌穆枫斜了元棠一眼,说:“谁稀罕他的轿子,他愿意抬我也不愿意坐。”一副很是看不起艾城太守的样子,连带元棠也看不起。
元棠摸了摸脸蛋,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
凌穆枫却说:“袁参军觉得,把这些百姓送到艾城就算功德圆满?”
元棠压低了头上的草帽,他有些猜到凌穆枫的意思,也能感觉到同行一些百姓的期望,像庞常义,他一开始就极其希望能到南夏生活,但是天不遂人愿。
元棠说:“纷州官军在前,不可能平白让我们这样过去。纷州官府会安置好大家,若我执意带他们向南,岂不是要与官军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
面对凌穆枫的眼神,元棠再次压低帽檐。凌穆枫则长叹一声,说:“你说得不错,目前来看,交给纷州官府最为妥帖。”
说完他就不在说话,元棠隐隐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失望与无奈。元棠一瞬忽然明白了凌穆枫的意思,这位老人家生于战乱,几度颠沛,临到白发满鬓时,世间依然不见太平,像他这样经过许多风雨又有学识的人,一定感怀颇多,心中自有天下之念。
可惜元棠能看懂他的感念,却不是能与凌穆枫一样心怀天下的人。
若是可能,就算只念庞常义与他们一路的情义,元棠也希望带他们回沐州老家,袁家在沐州有根基,安置几百流民根本不是大问题,但是要从纷州带这么些人回到沐州,就会引起纷州府注意,吃力不说,到时候可能还害了这些人。
元棠发现自己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成为袁家家主,学习兵法,入伍作战,流落他乡,血里拼杀,有不得不抗的责任,也是身在其位不得不谋其事的处境。
但终究他不是什么有志向的能人。何况现在,他更记挂的是远方不能相见的那个人。
与封淙分开这段日子,元棠以为自己很冷静,能安抚自己的情绪,并且怀抱未来相见的期望一步步计划回程,筹划回到沐州如何起复,立功,光耀袁氏,早一日完成袁将军嘱托。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内心有多焦躁。这种焦躁让他很迫切地想要完成许多未竟之事,让他从内心深处,几乎生出一些冷漠自私的情绪,想不管不顾,连沐州也不回,直接转头向北。
纷州军在前开道,经过一个山谷,前面就是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