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侍读和属官,当然要从世家子弟中挑选,元棠的出身资历都不够,绝不可能再出任王府侍读。而且封淙封王,太后有更多办法辖住他,不必再用元棠。
沈靖宣摸着元棠的头安慰他:“你也莫要气馁,世情如此。从来英雄不问出处,沙场驰骋与朝堂斡旋并无贵贱之分,只是有些人狭隘自封而已。”
说起来沈靖宣也是奇人,出身夏国第一等高门,反而不将门第之分看得太重,和元棠这样将门出身的人也能称兄道弟。
封淙的话就直接得多:“去,当然要去,不建功怎能当上将军,你平日努力所学,难道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元棠心里也有志向和报复,但另一面,他也想和封淙在一起,想到要和封淙分开,元棠心里跟割rou一样不舍,刚觉得看到一点希望,现实就狂风暴雨一阵卷来,把他的阳光和明月都卷没了。
最让元棠无措的是,文书要求的报道日期就在年后,如今已进腊月,算算日子和路程,元棠即刻便要从京城出发,否则很可能赶不上到任日期。
元棠当日离宫回京城袁宅。
仆从听说家主第二日就要离京,鸡飞狗跳忙碌起来。本来元棠来京中上学,以为怎么也要磋磨个一两年,当初带来的行礼不少,如今行程紧,水路又不好走,能带上路的东西就不多了,必须筛选去繁。
封淙送元棠回袁宅,袁家的院子里堆满箱柜包袱,仆人还将东西一件件清点装车。
很快到傍晚,随行宫人提醒封淙宫门即将下钥。
元棠回到家就忙着行礼的事,都没和封淙说上几句话,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元棠说:“我送送你。”
封淙摆摆手说:“你忙,还要装车,别送了。”
“哦。”元棠依依不舍望着封淙。
封淙说:“算了,你送吧。”
正好车来了,又有仆从拿了一包东西问元棠收还是不收,元棠看那是一包夏衣,说:“不用不用。”他眼巴巴望着封淙,眼睛都要冒火了。
封淙说:“别急,我再等你一会儿。”
宫人却着急道:“殿下,不能等了。”被封淙一个眼神吓没声儿。
第一辆车装好,元棠交代了仆从几句,送封淙出门。
封淙说:“要多保重自己,夜里睡着别再踢被子了,到齐州派人给我传个信。”
元棠点头,说:“咱们……还能再见么?”
“当然会再见。”封淙拍了拍元棠的肩膀,“你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向来也稳重,我无话嘱咐你,到了齐州比在京城自由,你会喜欢的。”
元棠心里仿佛被一只手不停地揉,“我会很想你。”
封淙看他一眼,笑了笑。
离别在即,元棠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只能也叮嘱封淙保重,又说:“本来想帮你的……还是我自己先走了,你也要多小心,不要总是硬撑,我不是让你屈服,我只是……”担心你。
越到心头越难开口,封淙身边还跟着宫中随从,元棠也不敢把话讲得太明了。
封淙凝视着他,说:“你放心。”
宫人赶来马车,元棠拽住封淙的袖子,封淙咬咬牙说:“我住一宿陪你,家中诸事杂乱,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宫人着急道:“殿下,临行前太后娘娘吩咐今日一定要赶回去……”话没说完又被封淙瞪得低头。
封淙拉元棠的手往回走,元棠当然希望和他多呆一会儿,可是也有些不放心宫里,“真的可以在外住一宿么?”
封淙说:“管她呢。”
长街一头出现两队宫卫,都是康馨殿派来的。
“殿下,宫门即将下钥,我等奉太后之命护送殿下回宫。”
太后料到封淙或许不肯回去,早派了宫卫出来接人,大有请不动绑也要绑回去的意思。
封淙握紧元棠的手,眉头皱紧,元棠不想让他因此与太后再起冲突,也回握他说:“你回去吧,我自能行。”
封淙背对众人,用力抱了抱元棠,说:“我明日再来送你。”
“嗯,”元棠说,“我等你。”
说完元棠轻轻挣开,自己先回身走到府里,封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听到马蹄声行远元棠才回头,天色已晚,大门外空落落的,仆从见客人走远,关上木门。
这一夜元棠基本没怎么睡,东西都装上马车先运到港口,仆从各就其位,元棠躺在榻上睡不着,刚眯了一会儿眼,又被叫起来准备出发。
元棠等封淙出宫,左等右等也没见人,仆从忍不住催促,最后等来了沈靖宣。
“我来送送你,也给你传个信,今日一早太后带阿淙去议事殿,他不能来了。”
元棠难免有些失望,又问:“他们为什么去议事殿?”
“我也不知道,”沈靖宣说,“我这不是一早就赶过来了吗,你也别想了,多半是太后请陛下早日给他封王,你安心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