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魂魄都被留在了这里。
她终于哭了,一遍一遍小声说,“你不要怪我。你不要怪我。”
她多想告诉他她爱他,她多想再听一听哪怕是他的狡辩的理由。
她曾努力的去躲避他的爱,只是因为心里遥遥的会有期盼和回应。而当她的爱意真的冲破那深重的岩石时,她却又不得不亲手扼杀它们。
在确定米尧的牺牲不可避免时,她就知道她不能和他在一起。爱情像是茶叶,味道纯正时芬芳四溢。而一旦变了味,即便再有香气,仍然让人难以下咽。
更何况还有刘锦扬的逼迫。
命运大约总是如此,在躲避腾挪时,魔咒已然种下,哪里有什么条理?哪里能分辨出哪些是真情,哪些是实意?
可是,她仍然舍不得他。
即便她已经想的很明白,仍然舍不得他。
爱情如□□,伤人时,毒破五脏六腑。千躲万躲,还是第二次喝了这碗□□。以后这茫茫的世界,让她如何生活?连浙,你不是说过,怕我一个人在外面有闪失吗?
她有些动摇了。
手机送来刘锦扬的电话,清楚的提醒她没有多少余地。她接了起来,不待他说什么,就说,“我过两天就会离开宁城。”
“你要去哪儿?”
“国外。”
“哪个国家?”
“你应该就是担心我走不走,还管我去哪里?”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要不,你回安城吧。”
她冷哼了声,带着一点戏谑,“刘总莫非有收留婊·子的爱好?”
刘锦扬恼羞成怒,“柳谧,你别不识好歹。”
“我的好歹和你的好歹不一样。”
“你——”
“我劝刘总还是不要再和我说什么了,免得我们要互相提防被录音。”
刘锦扬终于怒了,“你真不识好歹。”
“我还做了更不识好歹的事。我把你给我的录音和你我对话的录音全做了公证,你要不要看看?”
“你做这个干什么?”
“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做个公证,录音文件有个什么损坏,我也不怕。即便我身在国外,将来要寄回来,公证书总比录音方便的多。”
刘锦扬暴怒,“柳谧,你他妈的——”
“少骂我,我不是你骂的。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还有,我告诉你,我不是婊·子,我干干净净,我和连浙的爸爸之间什么也没有,我就是为了连浙回来的。”
刘锦扬才说了个“你”她又截住,“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一个靠你爸才爬上位的,你以为你多了不起?我以前让你几分,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的位子,我不得不这样,你别以为自己就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们还嘲笑我爸。有本事,你们离开了这个体制自己去创一个公司看看。我爸优秀,他失败了也依然是个优秀的企业家。连浙也很优秀,你比他差十万八千里。彩云山庄会是最好的楼盘,他一定能替我做到。”
刘锦扬到底是江湖老油条,他气乐了,“他替你做到又怎么样?你能看得见?还是你可以和他享受?你是干净的?好,就算你是干净的,你们两情相悦,然后,怎么样?你们还不是不得不分开?我当时就是想,如果你们真有感情,这才是我对姓连的最好的报复。你能控制我,我也能控制他。他再能,怎么样?他有把柄在我这儿。你最好祈祷我混的不错,否则,我倒了的时候,一定会拉着他陪葬。他这一辈子都得在我脚下。”
“刘锦扬你真变态。”
“是你自己不识好歹。你现在和我说你是干净的?你早干什么了?在你心里,难道我连个说真话的份量都没有吗?”
“你的份量?你该有什么份量?我就是防着你,我防的就是你,怎么着?就你对我不怀好意。”
他哈哈笑了,“那好,他们都对你怀有好意,又怎么样呢?你什么真相都知道了,你能对米尧没歉意?你们勾搭在一起二十多年,最后是他爸害了你全家、你又间接的害了他破产。最惨的是,害他破产的,刚好又是你现在的姘头,你不能说、也不能阻止,因为你选择了牺牲旧爱而保新欢。这种人间惨祸,你要是甘之如饴,我也没意见。”
柳谧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够用了。
“省省吧,别和我斗气。上学时你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混社会的本领离我还太远。噢,对了,上次你和我借的钱你还我了。我马上给你原路转回去,加倍。异地他乡,多留点钱,总是没坏处。”
“刘锦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柳谧的腿有些发软,似乎并不能再支撑住身子。她冷汗淋漓,滑了下来,用尽最后一点理智,拨了急救电话。
她在救护车睡了一觉,仿佛睡过一个长长的隧道,尽头有亮光,她努力的爬,却总也爬不到。他出现在隧道的另一头,她伸着手想叫他,却发现喉咙已被堵死,她发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