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光线昏暗,而他两只眼睛如同夜炬一样在黑暗里熠熠闪烁,带着她不停地穿梭其间。
在一阵天翻地覆之后,屋子里传出来一声轻呼。“啊”
姬重重摔落在自己的床榻上。
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人还没有爬起来,男人忽然如同捕猎的野兽般欺压下来,两条手臂撑在她的脑袋两侧,将她禁锢在床板和他的人之间,温热起伏的气息不停地喷薄在她的脸上。
姬屏住呼吸,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试图控制住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
“你放开我”
她侧过脑袋,在昏暗的光影里低斥了一句。
压在身上的人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有微微起伏的喘息声隐隐约约传过来。
而周围稀薄的空气似乎也在渐渐升温,变得燥热不安。
姬心里没来由地感受到一丝恐慌,不能坐以待毙,她的脑袋骤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片刻之后,静谧的房间里一丝幽怨的浅笑响起,夹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白凤临,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得偿所愿了”
一丝森森的寒意骤然袭上身来,她微微缩起肩膀,而压在身上的影子忽然移开了。
片刻之后,起身,下床,屋子里一阵的脚步声,朝着房门口的方向,离她越来越远。
那脚步声在门口稍微一滞,“若真如陛下所言,五年的时间我早就应该如愿以偿。”
淡淡的话语,无奈的口吻,在夜风里轻得转瞬即逝,恍然一声梦呓,并不真实。
姬怔了怔,坐在床上内心翻涌,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五年的时候,她和白凤临并不同住,而且从未同住,然后她虽然住在朝凤殿里,白凤临却手握着她亲手奉上的皇权,如他所言,若他执意要和她生下一个皇嗣,并非没有机会。
他可以为了这局棋花费五年的心思,却并不一定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相比之下,选择用手中的权力来压制她,满足自己的野心,于他不是更加容易吗
五年的时间他没有这样做,而如今他突然改变主意,难道是突然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姬摇头,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五年看他运筹帷幄,翻云覆雨,内外攘,让凤国的国运蒸蒸日上,黎民百姓安居乐业,白凤临并不是一个欠缺考虑的人,如若他有这个想法,那么他早在五年前就会考虑到了。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当日一时气愤被他一番言词狡猾敷衍过去,如今待她幡然醒悟,更加忐忑不安。
他煞费苦心摆下这局棋,如果不是为了子嗣,那么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自问没有他那样深壑般的城府,想要猜中他的心思,对她来说简直难如登天邪王帝妃:极品逆天驯兽师全文。
姬不禁苦涩一笑,心里的疑问似乎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让人头疼不解。
想来想去,她如今剩下的价值也只有凤国女帝这个身份了。
想到她最珍惜的那个人,居然早就天人永隔,她居然没有撕心裂肺的痛,也没有痛不欲生的苦,大概她对世间诸多百般累得已经失去眷恋了,枯萎的心仿若只剩下漫天扬起的黄土沙尘,早就没有一丝生机。
既然已经一无所有,她忽然觉得好笑,也再无一丝恐惧。
翌日清晨,天色尚早,白凤临刚拉开房间的门,旁边那间屋子的门也轻轻从里面拉开。
姬穿着一袭淡紫暗纹蝶蛱丝绣的衣裙,耳鬓两侧乌墨的发丝挽在脑后梳成角髻,脑后余下的发丝垂落在后背,光泽如梭如同黑色的绸缎。
一夜过去,她似乎重新恢复如常,没错,是恢复成了五年来素日那副淡然不羁的样子,虽然脸上微微泛白,黛青的眉间依然笼着淡淡的倦意,但是那双乌溜溜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视线内的一切事物,仿若只是在注视着而已。
她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他,翘起淡淡的嘴角,然后淡淡问了一句:“是不是有凤惜的消息了”
白凤临清澈墨亮的眼睛闪过一丝黯然,然后缓缓点头。
两人默默吃掉仆人送过的早点,出门时白凤临已经在院子外备好一辆青幔马车,车头坐着戴帽子的马夫,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大半张脸,姬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有一绺白花花的胡子在他指缝间落下来,似乎是位上了年纪的老者。
白凤临在车边扶了她一把,姬默然地移开视线,从善如流地跟着一起上车。
马车只是一般街上的款式,车内空间不算大,容纳两个人倒是还算宽敞,而且在左边的车角落还放着一个包袱。
姬有意无意瞟了两眼,白凤临察觉到她的好奇,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丝弧度,然后他伸手拿过那个包袱放到面前,慢条斯理地解开它。
鼓鼓的包袱里放着很多细麻线捆好的小纸包,姬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脑海里还没有分辨出是什么东西,而鼻端已经隐隐约约闻到一股香味。
有很多种不同的香味,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食物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