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但是乔抑声仰着头,上上下下打量,像看待多年未见的老友,又有一种近乡情怯一切难以辨识的迷茫模糊。
林新没开口,他不想打断乔抑声。
没过多久,他回过头,发现林新在身后,有点愕然,随即拾过他的手,吻了吻掌心:
“有你真好。”
林新才知道,这地方早前是乔抑声外公家,当时还是平地,周围高楼不多,他家在巷子尽头的四合院里,他记得门前有两棵梧桐,夏天一到,女人们端着饭碗就出来纳凉了,闲话也是说不绝的,张家长李家短,决计要讲到天彻底黑了,蚊虫出来让人不耐才肯罢休。
林新上前一步,抱住乔抑声,也不知要讲点什么给他听才好。
乔抑声告诉他,这地方在他离开过后没多久就拆了,到处都在拆迁重建,他再回北京城的时候,确实一度觉得陌生,所有的记忆都是废墟,只剩他一个站在废墟上的人,左顾右盼,心理活动不断但是没有情感。
林新听说过,有一种鸟儿,朝出夜归,飞再远能识归途,它们的窝搭在高高的树枝上,温暖和煦,一旦被外界破坏,只得往返盘旋在空中,无处落脚,杜鹃啼血般哀鸣,直到声嘶力竭头破血流,最后一次落脚,回归大地。
林新问乔抑声,还难受吗。
乔抑声摇头,他住过的屋子很多,但是家只有一个,前人不在,那地方早不是家。
现在跟林新在一块,循着这个人,就能找到家。
第八十一章
大年三十那天,林新时间安排得格外紧凑,起了个大早,把家里收拾妥当了,中午陪着乔抑声吃饭,然后就立刻开车去了爷爷家。
以前年假都窝在那里,今年要跟乔抑声一块过,总归得过去打个照面,一家人吃顿年夜饭。
林新忐忑了一下午,都在想着乔抑声,不知道他一个人呆在家,会不会无聊,在做些什么。好不容易熬到了晚饭,林新平时话还挺多,今天格外安静,就闷着头吃东西,好像这是一场苦刑,早点结束才好。
“小新今天怎么一句话没有,工作上遇到麻烦了?大过年的,不想这些事,来,陪爷爷喝两杯!”林新抬头,拿面前的小酒杯跟爷爷碰了碰,象征性抿一口,晚上还得开车回去,他笑道:
“爷爷,工作还行,就是最近挺忙的,我待会还得回去,那边做事方便,开年也要出国一趟。”林新找准了机会就跟老爷子报备请假,爷爷直点头:
“年轻人的事,由不得咱们老人家了,你忙你的,抽空多回来陪陪我跟你nainai就成。”林新点头,nainai不说话,许多年不变的慈爱,一个劲给林新夹菜。
林新没来由的,突然有点心酸。
饭后,大家各有各的活动,都散了,林新陪着老人看一会电视,刚要离开,给林源拉住了。
林源带他上露台,外头风很大,没遮没拦地往脸上招呼,很刺骨。大嫂中途过来让他们两兄弟进屋说话,被林源吼回去了,林新第一次看到大哥发火,怔了怔。
林源吸一口烟,食指轻轻弹了弹烟灰,然后开口:
“今年在外面过年?”
林新低着头:
“就在公寓,只不过工作忙,回来得少了。”
林源挥手:
“行了,你跟我还打马虎眼?要我帮你,至少要老实交代吧?”
林新吐一口气:
“他一个人在北京,我得陪着他。”
林源笑:
“你口风还挺紧的?成了,别这么拘谨,爷爷都知道了,你还跟我这儿瞒什么。”
林新一惊,立刻就追问:
“爷爷怎么会知道?”
林源摇头,抬手把烟蒂扔了:
“你问这个可就太傻了,咱爷爷以前做什么的?老人家不在位子上了,可影响还在,总不能连自己孙子跟什么人处着都不知情吧?”
林新嘴唇有点发白:
“他没提过,要真这样早该找我谈话了吧?”
林源笑:
“找你,找你就能让你们断掉了?老爷子知道的比我还清楚呢,他这个态度,已经很明白了,不需要挑明,你就跟他好好过日子吧。”
林新好半天才把这话消化下去,林源让他先走,自己再待一会,吹吹冷风醒醒酒。
他下楼,到了庭院中间,仰头往上看,林源一个人背着光,站在Yin暗处,风从他那个方向灌过来,真是彻骨的冷。
林新回家,已经9点多了,乔抑声一口饭没吃,一桌子菜大概早就凉了,色泽丰润,就是一点热气没有,不像饭倒像是画了。
林新轻轻把头搁在他肩上,低声问他:
“菜都冷了,怎么不先吃,你不饿吗?”
乔抑声转身抱住他:
“说好一块的,再晚我也要等你。”
林新把菜端进厨房一一热好了,再摆上桌,又陪着乔抑声吃一轮。结果撑得厉害,晚上乔抑声把人脱光了,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