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着性子柔声道:“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悬挂在头上的剑就会落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能多一分保障是一分。”
何东阖眼,享受着她恰到好处的揉捏,继续思忖。
他很犹豫。
眼下最紧要的事情莫过于尽快找到芸娘,她才是解开一切未知的关键所在。
可是天下之大,一个人若是有心躲藏,将她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来无疑于大海捞针,刻舟求剑。
绿鸢死之前曾说,芸娘来了平洲城。看她身受重伤而亡的模样,死前必然有过一番恶斗,她的身手已是了得,能让她受此等致命重伤,对方肯定是一群高手。
倘若真像吴知府说的那样,芸娘是大户人家的女眷,眼下不论是被人召回,或者强制找回,必然将其深藏于闺阁之中,轻易不能得以相见。
赵珊此时已经停止按摩,坐回他身旁,托腮看向他。
他睁眼看向她,若她能够混迹于大户女眷之中,也能探寻到许多线索,只是眼下需得改做女装,也要乔装出一个新的可靠身份。
若改做女装的话,是否又会带来新的后患?
“我可以跟吴知府家的玲儿小妹妹探探口风,让她帮我留意。”
何东忽然想起吴家小女对着赵珊满眼放光的模样,心头莫名起了一股烦躁,不行!最好避得远远的,他可不喜欢她围在赵珊身旁嘘寒问暖,活脱脱一个王小花的翻版。
可如果芸娘并非大户人家的女眷,而是平头百姓,像赵珊这样属于某个秘密组织,眼下已经被派往别处,或者就是摄政王的身边人,此时已经离开平洲城回到摄政王府上,查找起来的难度可就更大了。
最坏的情况就是芸娘已经死了……
何东捏捏眉间,越想越觉得心寒。
这种一无所知,敌暗我明的处境,他真的不喜欢。
“这里有那种专门贩卖情报的包打听么?”赵珊听了他的分析,跟他献策,“依我看,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人士处理,我们只需负责赚钱就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非就是砸钱力度不够的问题。”
何东宠溺地捏捏她的脸,点头说道:“好好,就听你的。”
赵珊看着他明显敷衍她的神色,嘟起嘴不满,“人有人道,蚁有蚁路。”
她摆出一脸“你这就不懂了”的表情,继续道:“正因为蚂蚁个头儿小,大象看不清它,一脚踩下去就可以踩死一大片,所以它不会在意。所以,蚂蚁可以把家安在离大象很近的地方,甚至和它同床共枕,也不被发现。”
“何况,”她眨巴眨巴眼睛,炫耀似地拍了拍胸膛,“这身子的主人以前也算黑风里面数一数二的人物,说不定能够误打误撞碰到什么,想到一点点线索。”
说到这儿,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哪怕能够有一点记忆,也好过我俩眼下在这里抓瞎,哎,要是丑三娘他们在就好了。”
说到这儿,她一个激灵,起身悄悄溜到门旁,将门打开一个小缝,往外面望了望,直到看见米婆婆一直在厨房里头忙碌,没有在院子里,这才缩回头,小声说道:“都过了这么久,也没搞清楚客栈老板娘到底是敌是友,弥婆婆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们想要从我们这儿获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想法么?”
何东垂眸看着面前已经没有热气的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案旁轻轻扣了两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芸娘。”
翌日,用过饭后,弥婆婆一如既往地抱着她的笸箩,坐在厨房门外做着她的针线活。
赵珊站在院子里,对着槐树上挂着的一枚铜板专心射箭。
突然从围墙上跳进来两个人,一条软鞭“啪”的一声打过去,将定在槐树上的铜板打落。
赵珊心中一凛,还没看清楚来人,便迅速抽出羽箭朝两人射去。
“哈哈哈哈哈,兔崽子,老娘你也敢射。”来人哈哈笑着,声音里没有半丝责怪之意,赵珊这时才听出来是丑三娘的声音,也不多说话,急忙抽两只羽箭,朝方才那两箭射去。
新出的后箭比前箭更快更急,须臾间便将两箭追上,箭头从箭身中间穿过,生生改了两支前箭的方向。
“好箭法!”一向沉默寡言,除去跟丑三娘多说两句的甲八,此时也不由地为赵珊露的这一手,叫了声好,捶着胸膛赞了一句。
丑三娘随手收回软鞭,水蛇腰扭动着正要朝他们走过来,视线却落在远处被这头声响打断女红,睁着眼睛朝这边看过来的弥婆婆身上。
看到院中的新客看向她,弥婆婆朝这边远远福了福身子,收拾笸箩进了厨房,将门关起来。
“这是租房子留下来的老人。”赵珊跟丑三娘介绍。
丑三娘笑着点点头,嘴一张像是要跟她说话,手随意一挥,一根牛毛般细微的银针飞快地穿透木门,随即听到弥婆婆的低声呼疼。
若不是这些日子以来,赵珊越发适应这具身体,这身体以往沉睡着的那些本能渐渐苏醒,否则她也不能听清楚三娘子发出暗器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