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女弟子说轻了无用,说重又不妥,他格外想念起叶庭来,停了片刻道,“阿落是乔装潜入,这次是正面硬闯,两下情形不同。何况守城已经折了许多门中Jing英,你和长歌不能再有失,既然唤我师叔,就当遵守门规,听令回山。”
沈曼青握住剑,寸步不让,“之前我想走,师叔不让;如今我想战,师叔仍是不让,甚至以门规相责。恕弟子一问,苏云落可曾守过门规?她离山后行事无数,可曾问过师父与师叔?”
苏璇眼神骤凝,气息肃起来。
殷长歌觉出不对,立时屈膝半跪,“请恕师姐一时情急,言语无状,并非有意针对师妹。”
苏璇眉锋一沉,声音极淡,“阿落一无亲友相顾,二无良师扶携,三无同门友爱,所遇无边冷眼,全靠自己闯到如今,你扪心自问,是否能与她相较?你只盯着她的所得,从未想过她的付出,一味耿耿于怀,不过是自昧自误。”
沈曼青不肯低头,硬声道,“而今我愿付出,师叔为何要拦?难道我就不配为门派而战?”
“师姐!”殷长歌终于忍不住责备,“你胡说什么,师叔是心疼后辈,不忍我们冒险!”
沈曼青毫不领情,双膝一落跪下,将长剑举过头顶,“我练剑二十余载,自问对得起师长的悉心教导,别人能去的地方,我也能去;师叔敢闯的地方,我也敢闯;如果一心请战却不能杀敌,还请师叔收回这把轻离!”
“好!”一声断喝从帐外传来,昆仑派的严陵一步迈入,正听到最后几句,激赏的赞了一声,“到底是正阳宫的人,比一些男儿还有胆气。”
严陵突然而来,苏璇不好再训下去,“严掌门何时来此?失迎了。”
严陵一挥手,豪迈道,“外头挤了一群崽子偷听,哪会有人通报,我索性闯进来,昆仑路远,门中有些麻烦,我处置好了带人赶过来,确是晚了些,好在你要去血翼神教,正可同去。”
幸而他横来一搅,不然还不知如何收场,殷长歌庆幸的扶起沈曼青,退到了一旁。
苏璇与严陵曾经并肩作战,知他是性情中人,“多谢严掌门盛意,然而此行不知多少凶险,实不宜——”
严陵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我去不为其他,一是敬左侯为国为民,铁骨丹心,二是要跟血翼神教算不死泉这笔恶帐!还拖了老姚一起过来,就在外头,无关的废话就不必再说了。”
苏璇啼笑皆非,知道劝不住,也不再浪费口舌,“那我代左侯谢过严掌门肝胆热肠,一片高义。”
话音方落,有个大胆的正阳宫弟子掀帘喊道,“师叔!昆仑与四象阁能去,我们也要去!”
一群弟子顿时轰叫起来,哗声沸腾。
柴英也闯了进来,气势激冷,“苏大侠,此去荡平恶教,峨眉派请与同去。”
峨眉弟子不甘示弱,也纷纷嚷了起来。
一声佛号响起,法引大师在外道,“救人诛邪,岂能独行,少林亦当同行。”
陆澜山双臂环胸,慷慨道,“牺牲了那么多同道,还用邪计掳走了左侯,岂能就此罢休,索性杀进恶教老巢,一并清个干净!”
众声无不赞好,一声声俱是呼喊同去,连受伤的都按捺不住,激昂的情绪一浪高过一浪。
战意如火,战志未歇。
任是呼啸的北风,也吹不凉沸腾的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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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重关阻
一听说要去救左侯,不但江湖人争先,士兵们也是群情激动,鼓噪着要同行,逃难归来的益州百姓获知了消息,大批涌来捐送干粮、衣物与药草,很快凑齐了所需的物资。
军队还有安城之职,未得谕令不得擅动,苏璇亲自安抚了士兵,带着江湖人踏上了西南之路。
随着南行,天气越来越暖,等过了成为废墟的拓州,马匹就用不上了,许多人还是头一回在密林长途奔涉,犹从寒冬闯入shi夏,十分不惯。
昆仑派和四象阁毕竟熟门熟路,适应得更快,严陵不管旁人眼光,当先弃了长衣,他一带头,许多人都换了短褐。沈曼青是其中唯一的女子,跋山涉水从不落后,汗透衣衫也不道苦。
人们对她俱是钦佩,连严陵也难得的青眼相看,对苏璇道,“金虚自己滑头,教徒弟倒不错,你也有个徒弟,比之如何?”
这一句要是换个人说,难免有挑拔之嫌,苏璇知他性情,不以为意,“师兄教徒有方,我如何能比,阿落一切都好,只可惜跟了我这不负责任的师父。”
严陵没想到他如此一答,斜眼道,“不必过谦,凭你的能耐,她学个一招半式也够受用了。”
提起徒弟,苏璇又想起在琅琊的妻子,思绪飞散,整个人都心不在焉起来。
家书道出的消息让他惊喜无限,然而战情如火,只能敛藏心底,并未对任何人言说,只盼战事结束早日回转,却又不得不转赴西南。
怀孕一定十分辛苦,她还惦念着益州夙夜牵挂,也不知身子可安,衣带可缓,是否暗泣伤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