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放了一句最重的话,俊秀面孔上的神色已是十分Yin沉。
然而面对这其实可算是半威胁半警告,直言生死的重话,齐珂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畏惧,甚至也没有多少意外,反倒是有些了然地应道:“人生一世,不过如草木一秋,能尽之事寥寥。这生前之事尚且不敢忘论顺遂如己意,身后的又何必多做打算。不过世子与少夫人若是不喜在下与府上子弟结交,在下以后回避便是。”
俞菱心听的心中微微发凉,齐珂的回话里带着一种隐约的谦恭,是那种混迹官场之人的老练腔调,想来在过去的这大半年中与两位皇子的相处实在很多,真的是与前生那个清流刚正的齐珂完全不同了。
不过她也从齐珂的言语里捕捉到了另外一种更加让她担心的意味,那就是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然。倘若齐珂当真对荀滢无意,只是为了富贵爵禄、平步青云而选择投靠吴王,就万万没有不惜命、不畏死的道理。
荀澈的脸色也是越发难看,尤其是想起荀滢的神色与眼泪,心头的担忧与怒火简直是突突乱跳,几乎是强自忍了又忍,才能语声平静地又问道:“齐案首这样自以为聪明,难道真的不知今日找你何事?”
齐珂本来还想强撑着回答,然而目光扫见俞菱心的目光竟是毫不遮掩的关切与悲悯,就如同自家的长姐看着弟妹的担忧神色,心头猛然一酸,喉头便哽了哽。也是咬了咬牙,才能继续做出淡然神色,给出他自己也越发不相信的答案:“想来是俞大人与荀世子都不喜在下与正杉多加来往。在下已经说过,以后回避便是。”
“齐公子,这样的话不必再说了。”俞菱心忍不住接口道。
而荀澈比她更直接:“直说罢,齐珂,你对舍妹有什么想法?”
纵然齐珂事先多少也猜到了一点,甚至也不是完全没想过有关此事的对质,然而当真被荀澈这样正面问出,才名满京的少年案首到底还是整个人都僵住了,用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过就是让脸色没有涨红,可到底是无法掩饰满身满心的不自然。
不得不沉了又沉,齐珂才能平静应道:“令妹有些才气,在女子之中还算不错,但还是少在外头走动太多的好。这就是在下的想法。”
“齐珂,我是问你,你喜欢滢儿吗?”荀澈的怒气已经快要冲破头顶,即使他自己也知道这里头大半是向着齐珂的迁怒,并不算如何公平,但是一想到荀滢是那样一心入迷似的仰慕齐珂、喜欢他,他这个自以为是的臭小子却在以身犯险,随时一个不稳当就粉身碎骨,荀澈就恨不得把齐珂暴打一顿,就跟当初教训荀淙时一样。
而俞菱心已经感受到了荀澈的情绪起伏,连忙伸手去抚了抚他的肩:“慎之。”
这次齐珂脸上的涨红是彻底压不住了,当真没有料到荀澈居然会问到这样直接:“这……这个……”但嘴唇颤抖了一瞬之后,最终还是咬牙摇头道:“在下对令妹,并没有非分之想。”
荀澈到了此时是再忍不住了,起身便是一个耳光打过去:“齐珂,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你要是喜欢滢儿,你今天就他妈的给我说个明白!不管你先前探听到了什么又在担心什么,前头的路也不一定是你以为的那样!”
“慎之!”连俞菱心也没料到荀澈真的会气到动手,连忙起身去拉他,同时也向被打得踉跄了一步的齐珂开口:“齐公子,今日既然如此相见,还望有个坦诚的说法。你若是真的喜欢滢儿,有什么都跟我们好好说明白,我们家也不是非要看门第的。哪怕这次春闱你已经错过了,还有下一次。但你若是非要自以为是,或当真是我们家的姑娘自作多情了,那我们也没别的话说,外子今日冒犯了,等下正杉会为你请郎中,送你回府。”
齐珂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然而另一侧并没挨打的也一同红了,面对着俞菱心这样明确的说法,越发说不出话,几乎就是那样怔了一刻,才重新抬头望向荀澈与俞菱心:“在下鄙薄微贱,不敢有登天妄想,只盼令妹一生平安顺遂,无忧无灾。旁的其实并不敢……”
俞菱心本能的竟有几分安慰——至少,荀滢的痴心并不是真的单相思。
她刚要说话,荀澈那边却已经推开了她的手,低喝了一声:“荀淙!进来!”
外头的荀淙原本在跟俞正杉说话,乍然听到里头有巴掌声已然是大惊,再听到兄长这样连名带姓的怒喝,立刻整个人都后背发麻头皮发炸,但也是一刻不敢耽误地赶紧进了门:“兄长。”
荀澈深深吸了几口气,随即才铁青着脸一指齐珂:“揍他。”
“啊?”荀淙不由一愣,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兄长您说——”
“我叫你揍他。”荀澈冷冷看了荀淙一眼,将自家小弟吓得又是一哆嗦,“打在脸上。”
这时俞菱心倒是反应过来了,齐珂与荀澈相见,虽然有各样的安排和遮掩,却未必能保证完全不被人知,一旦吴王对齐珂生疑,后果不堪设想。而这也是先前荀澈迟迟不想与齐珂正面接触的主要原因之一。
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主动让吴王知道齐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