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回房。”
婢女低声应了是,他才回望屋门一眼,匆匆地走了。
聂九成的客厢里还掌着灯,整个房内融成了一片暖黄,月牙桌上摆着四五样厨房送来的小菜,飘出的香味顾央在门外就闻到了。
聂九成坐在桌边,只着了一身薄衣,手中玉箸上挑着几根面,神思不属,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的嘴唇因失血而泛白,又被烛光罩上一层暖意,竟有几分褪去冰冷的温情模样。
顾央在心中暗嗤一声,起身一跃上了聂九成身边的圆凳,尖长的爪子在凳面上“刺啦”抓出几道深深的划痕。
聂九成回神过来,放下手中的箸子,“莱仪,你怎么来了?”
说罢微微倾身过来。
噫,一身的血腥味。
顾央也不管究竟是谁让他一身血腥气的,嫌弃地“呜”了一声,脑袋蹭上了桌子,试图去够碟子里的腌rou——她方才都没吃多少呢。
聂九成低笑一声,笑音沉沉,“馋猫,来我这吃rou的?瑜至平日里难道还亏待了你不成?”
顾央转头冲聂九成呲牙。
你才馋猫,要馋也是馋豹子!
“恼什么,”聂九成屈起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道,“夸你呢,能吃的豹才是好豹。”
他改敲为抚,缓声说,“我原是想去看你的,只是中途耽搁了,闹完一通时辰也不早,还以为你自己玩去了。”
顾央不理他。
聂九成按了按她的后颈,“给你带了几十斤熏牛rou,搁在库房里了,明天记得让他们取出来做给你吃。”
顾央睨他一眼,又瞧他执起筷子,亲自夹了rou放进她面前的小碟子,这才施恩般地蹭了蹭他的手。
聂九成唇边又是一勾,揉了揉她后颈上软软的毛发,被吃rou吃得正欢的莱仪大人一爪子拍在了小臂上,留下五道红印子。
他看了眼,不以为意,前些年和她一同出征的时候,他手臂脖颈甚至脸上都是这种印子。
当年聂将军尚且能顶着爪印在下属面前面不改色,如今就更不在意这点小印子了。
聂九成亲手伺候莱仪大人将盘子里的腌rou都吃了个干净,剩下的菜肴里有rou的,也都挑出来喂进了顾央嘴里。
雪豹进食的姿态很优雅,仿佛也知道什么是细嚼慢咽似的,尖利的牙齿将rou都搅碎了吞下去,直到吃完了所有的rou,嘴旁的皮毛上也未沾上一点污迹。
顾央看了眼空盘子,浅蓝通透的兽瞳就望向了聂九成。
这点rou连塞牙缝都不够。
聂九成随手夹了块糯米糖藕放入嘴里,深眸里隐约含了几分笑意,“我这的rou可都被你吃完了。”
顾央,“嗷——”毛茸茸的长尾巴一甩,打在了聂九成身上。
聂九成顺势轻握住她的尾巴捏了捏,顾央有点恼怒地低吼了一声,狠狠抽回尾巴,抬起前肢往他身上踩,被他险险拦腰扶住,又撸了几下毛。
聂九成来回顺了几下她背上的毛,压低的嗓音更显得醇厚,“别气,带你去厨房找rou吃。”
顾央的兽瞳越发幽亮了,她半眯着眼睛看了会聂九成,才收回两条腿,从容而不失快捷地窜到了门口,无声催促。
快点。
聂九成随意地套了一件外衫,慢条斯理地跟在她后面。
一人一豹就当着婢女的面出门,悄悄摸去了厨房。
厨子早就熄了火,厨房里边一片漆黑,食材也都不剩下什么了,最终聂九成只在后院里寻到了两只鸡一只兔子,提在手里给顾央瞧。
“今晚只有这些,明日再让他们做熏牛rou。”
顾央嗅到他身上浓重了一些的血腥气,勉强表示同意,没有拿爪子揍他。
于是就在厨房前院的草地上升起了火堆,用的是聂九成随手折下的树枝。
他取了匕首,动作利索地给唯一那只兔子剥皮放血,串在了削好的枝子上,那张完整的兔子皮被扔给了顾央,当作等待吃食之时的玩意。
顾央将那兔子皮上残余的一点血rou慢慢悠悠地舔完,就用爪子划着兔子皮玩,不一会就将那张完整的皮划得四分五裂,不成样子了。
她看了聂九成一眼,见他眉目低垂,一边火上转着手上的兔子,一边用从厨房弄来的东西往兔子rou上添油和调料,兔rou的外层已烤成了金黄,滋滋作响着,散出一点rou香气。
火光明明暗暗,在他的侧脸上投出剪影,薄唇微抿,有几分晦暗不明的冰冷。
他微微抬眼望过来,眼底的明光又似有了温度,“饿了?”
顾央将那碎成一片的兔子皮扒过去,转头去扒拉那两只被绑在一起的鸡。
公鸡在野兽的注视下瑟瑟发抖,连鸣也不敢打了,只小幅度地摆着翅膀。
聂九成看着她欺负鸡,手上匕首在兔rou上戳了几下,又往上撒了点东西,烤兔rou的味道愈发浓郁了,燃烧着的火堆发出噼啪的声响,弹出一两点火星。
顾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