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衣冠不免粘上yIn靡的浓香。景峥特意换了身衣裳,好不让孩子们呛住口鼻。
这一儿一女,名义上是皇后所出,但皇帝力排众议,自小把他们带到身边,看他们长大。
景元琦听见是耶耶回来了,牵起弟弟的手就朝门口奔去。景令瑰会走路但并不能把握力道,幸亏抓姐姐的手抓得紧,才在路上没有被她带跌倒。
“耶耶!”景元琦兴奋大喊,声音让远处景峥不自觉加快脚步。他不禁微笑,直至走到女儿跟前,一把搂抱起小小的景元琦。
“阿琦,今天做了些什么呢?跟耶耶说说吧。”景峥望着女儿红彤彤的脸庞,轻声道。
景元琦思考了一瞬,四处张望寻找弟弟的身影,这才发现景令瑰被秉全抱着,一双澄洁的眼睛一眨不眨,就那么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姐姐。
她没注意到弟弟,一味高兴地说,“今天跟阿归去养花了。然后学会写了很多字……”
入了内室,景峥在景元琦的指引下发现了那株菊花。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花盆是宫人弄来的,然后姐弟俩铲了些土,又洒了点水,如此幼稚的种法,能不能发芽都是一个问题。
今天实在疲惫,景峥没有在他们这里待太久,不一会儿就去歇下了。
景令瑰抚摸自己偷偷摘下的小花骨朵,血流几乎要随手指涌动浇进脆弱的花蕊里。
平时一向顺从姐姐的他,今日不知为何,恶意顿起,把两人期待已久的花率先摧残了。可是刚摘下来,他就后悔了,怕姐姐发现伤心,一直扭扭捏捏不肯让姐姐过去看花。
感受到花瓣的娇嫩幼小,他有点想哭,他怎么能这样干呢,明天就跟元琦道歉吧。
梦里,那株长成的花低下头安逸享受他们的爱怜。景令瑰睁大眼睛,看着容南莲的嘴唇。女人的嘴唇开开合合,朝他分泌出浓稠的苦意,要将他一口吞干净。
月光如练,透过菱花格的窗牖洒向迷眩的室内。
他翻过身,正好对上了景元琦的脸。他压抑住自己的气息,两人呼吸之间有凉感在酝酿弥漫。
说不出是对噩梦的恐惧还是什么心情。景令瑰呆呆地想着,倘若现在抓紧时间作恶作剧的话,他终于能反过来吓她一跳了呢。愧疚且先放一边,他又想到了平日姐姐对自己的欺负,如果报复一下,也不失时机嘛。
对,他只是想捉弄姐姐。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他和她起伏的胸膛已经无比接近,他的脸上有些发痒,难耐的絮丝在眼皮、鼻子和唇间轻轻扫来又扫去。
“阿娘就是这样亲的……”他想证明什么,紧张到眼睫微微颤动。这里没有馥奇之香,任何自然的、秘制的香气都消失无踪。有的,只是心跳和干涸的口舌。暖光在景令瑰的影子里瞬间沉湮,身前Yin翳下是静止的濡润。
夜蝶扇动起饰以交错花纹和绚烂颜色的双翅,于涧水穷处中翩然起飞,且去追逐前方的幽香和似有似无的芳心。他又成了白日偷偷折花的黄发顽童,鬼鬼祟祟,不敢过多停留。
景元琦只是假寐,并不是完全清醒。有一瞬间,她的嘴唇被蜻蜓点水般触碰过了。可是现实和幻觉的界限早已模糊不清,她无法找到那个始作俑者,也无法判断这个吻是否真实。
次日,弟弟好像更加没心没肺了一点。他在菊花旁边被她责骂也不再气鼓鼓找人论理,只是站在那里低垂下了头,一言不发。不过,玩的时候,他依旧是乐呵呵的呆傻模样。
景元琦心下嘟哝,原来他的心情差的快,好的也快。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吧。
景元琦和景令瑰就这样过了五六日,才知道母亲重病的事情。景峥见皇后的病情逐渐引起朝野议论,才决定带姐弟稍作看望她。
中宫经年长燃的香也倏忽停下,换上了苦涩的药寮气息。
“耶耶,母亲她怎么样了?”景令瑰弱弱问道,旁边的景元琦也有了几分担忧的神色。景峥心下感慨,孩子们果真天真无邪,孺慕之情乃赤子天性,几日不见她,还是有点担忧。
景峥笑道,“你们担心的话,耶耶先陪你先去看看她吧。”
景元琦听闻耶耶这样说,下意识地看向外面。
华灯初上,夜色如同烂熟透的黑浆果,流出沉郁的浓墨。
“走吧,阿琦阿归。”皇帝说到做到,起身走向殿外。
景峥没有心思打量中宫的景色,见夹竹桃被铲尽,倒是心底畅快了一些。景令瑰以为是父亲担心母亲连夜看望,所以神经倒是放松了。
他们这时来中宫,宫人都有些手脚无措。景峥屏退宫人,带着姐弟俩就直奔容南莲的寝殿。
待到门口时,景峥的脚步一顿,搞的景元琦和景令瑰差点撞上自己爹。不过很快,景峥进了屋。
不同于那日的苍白无力,女子脸上有了属于活人的血色。她躺在宽大柔软的床榻上,倒显得平日Yin晴不定的皇后有了几丝狼狈脆弱的意味。
景元琦看见她这幅模样,心里隐约知道她病得很严重,便轻声试探唤了一声娘。景峥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