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给玄衣卫使了个眼神,握住温婵的手就离开,宫女太监们已经将他们的行礼都装好,作为宫中的贵人,去别处住自然也是大包小包,不过住了两三天,温婵未免觉得劳动。姜行其实有心多住些日子,但前朝事忙,只能以后再寻机会了。左右他们的时间还长着。“陛下倒是很信任皇贵妃娘娘。”坚持此事不是皇贵妃做的。姜行一愣,脸上没有恼怒生气,反而捉住温婵的手,笑着问她:“你吃醋了?”不等温婵说什么,姜行就开始解释:“我并非信任金氏,金氏是不是罪魁祸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趁着换防这一瞬间,把温泉门动了手脚,你觉得说明了什么?”温婵默然:“陛下护卫身边,有内鬼。”“不错。”姜行点头承认:“玄衣卫乃是我的亲卫,最核心的几个头领绝不可能通敌被收买,可哪怕只能收买外围的几个低等侍卫,也足以说明此人必定位高权重,今日只是往我身边送个女人,若是明日想要刺杀我,甚至是……”刺杀温婵,要怎么办。“要防患于未然,此事定要严查,找一个替罪羊并无用处,无论这个替罪羊是不是金氏。“温婵想的明显更多:“可为了这件事,让皇贵妃自证会不会影响朝局?”“你说说?”“现在前朝不是要打仗?”温婵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萧舜又是策反了先前一直独身事外的福州水师,又占据了夷州,是卯足了劲儿要跟新建立的大宣朝一决雌雄呢。“金氏的厉城军,不是很重要的战力吗?”为了打仗能赢,为了朝局安稳,哪怕后妃有过,也不会在此时追究,这个浅显道理哪怕是温婵都懂。姜行笑了:“我倒是忘了,音音掌管豫王府好几年,多年为萧舜筹集粮草,可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弹琴绣花的闺阁女郎。”这也没什么厉害之处,稍微有点敏感度都知道这个道理吧,可从他嘴里说自己,就跟天上有地上无似的。把满脸无奈的温婵抱在怀里,姜行拿自己的脸去蹭她。他脸上胡子刮得非常干净,光溜溜的很是个白面小生的样子,跟他生活在一处,温婵才发现他并非外面那种只擅武力的糙汉,虽然没有涂抹脂粉,描眉打眼,但至少还敷面脂的。温婵皱着眉,不太适应他这种亲热法。感觉他像个狗……这话也不能说,温婵也没阻止他。“金氏算是最早来投靠我的一股势力,当时在定京,许多盘踞当地百年的世家豪强,对我还是举棋不定,我并不喜欢金氏软骨头的投降做派,但接受金氏投诚,象征意义比实际兵力增强要大得多,所以我给金氏,很是优待,对厉城军也算看重。”姜行手指缠着她的一缕头发。这人真的超级喜欢动手动脚,辛夷给她盘好的头发,他就非要拽下一缕来,缠在手指上玩,不是玩她的头发,就是捏她的耳朵、手指。“厉城军这些年打的仗,算是有功,可过却是比功更大,攻下城池不多,只要让他们打先锋阵,必会烧杀抢掠,当地百姓便遭了殃,这么多年我那杀人夜叉的名头,倒多是厉城军给我惹的祸事,然因金老将军乃是率先献降归顺,我又不能杀降,又不能亏待所谓有功之臣,若是现在跟金家算账,前朝来投的梁国旧臣定要心有戚戚,局势不稳,因着这些,我才一直对金老将军颇为忍让。”“可现在局势就稳定了?”温婵撇撇嘴。姜行笑了:“自入西京,厉城军的建制就被我打散,编入虎贲营、骁勇军,这次与萧舜两军对垒,只能赢不能败,我是不会用厉城军的。”他深深看了温婵一眼:“厉城军惯会在军团作战中捡便宜,明面上有功,却不能不赏不封,这一次若是坏了战事不说,金氏仗着家中军功,向我索要皇后之位,我便没了借口。”他不想封金氏为皇后?那他想封谁?姜行轻轻亲了她一口,亲在她的面颊之上,带着说不出的怜爱和温柔。“很多事,在没做到之前,我并不想对你夸下海口,以后我们之间时间还长着,总能叫你知道我的心意。”马车一路往宫里走,是从西城门入的西京城,因为是微服,没做皇帝御辇,但宫里的马车也足够华丽宽敞,西门外有个慈善堂,是她出钱建的,不过她被俘入宫后,一直不能与外面通信,这钱也就断了。去年这个季节,流民涌入西京,在西门外全是饿的奄奄一息的灾民,到处支起的破旧帐篷。温婵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如今早已恢复正常秩序,进出城门的百姓穿的虽然是粗布衣裳,但并未面带菜色,看着Jing神头还是好的。“去年江南洪水,又遭饥荒,那些灾民……”“设粥棚施粥,总不是长久之计,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杀了几个带头想要浑水摸鱼闹事的,其他的就好办了,老弱妇孺由着京兆尹统一安置,青壮则以工代赈,先让他们做活自己养活自己。”温婵的面色柔和下来,她之前也是想要联合西京几家有钱的世家,以工代赈将流民们安置好,但前朝哀帝生怕流民中有姜氏布置的细作,说什么也不放灾民们进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她跟白云观的观主商量后,只能捐些银钱,施些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今年有愿意回原籍的已经给了盘缠,把他们钱送回去,不愿回去的,西京就这么大一块地方,却养不起这么多人,我叫户部联合各地州府,开垦荒地,就地安置,给了土地,百姓也就安定下来。”温婵松了一口气,一直淡然的脸上露出轻松笑意。“那就好,那就好……”“音音真是个小菩萨,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