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角扫过灰se的石阶,晃了晃,露出伶仃纤细的脚踝。
盛夏燥热的空气堵住鼻腔,汗ye从每个毛孔发散,打sh衣服和头发,再滴到地上,洇出一团惹人生厌的深se痕迹。
许盛又一次被书包带子勒得往后仰,他扶着墙低头,就看到了这一幕。
脚踝很细,是他对叶翎芝的第一印象。
但他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天气太热,他抬起手臂擦汗,就听到头顶的喊话——
“许盛,你走不走?”
叶翎芝居高临下,头上戴着宽大的遮yan帽,涂着口红的嘴唇不高兴地微微下压,一脸不耐:“还走不走?”
原本她跟姐妹约好了下午出去打麻将,结果被许银熊要求出来接儿子。
她很不开心。
况且,她从哪儿来的十八岁的儿子。
临出门时她把一堆要洗的衣服被单扔进洗衣机,许银熊叫着说他饿了,她“砰”地一声关上门,说:“饿了就忍着。”
这个许盛一点都不像他,看着y沉沉的,说话只会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身量又高,往人面前一杵跟柱子似的,眉眼迫人得厉害。
“走。”
许盛动了动嘴皮子。
叶翎芝鼻子里哼出一声笑,转头就走,手里的扇子扇得猎猎作响。
许盛仰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搬行李。
回到家,叶翎芝打开了风扇和空调。从桌上拿了一壶凉白开,倒了一杯一口喝掉。
原本燥热g渴的喉咙被瞬间抚平,玄关处传来好几声响——
许盛胳膊上肌r0u隆起,放下沉甸甸的箱子,低头换鞋。
叶翎芝的目光在他手背和胳膊上的青筋上停留了几眼,很快收回。
“坐吧。”她指示许盛坐到椅子上,往他面前放下一杯水,“先喝点水。”
许盛点点头,没有动作。
许银熊在卧室听到动静,大声喊:“我儿子呢?我儿子来了吗?”
叶翎芝低头瞥了许盛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听到父亲的呼唤甚至没抬头往屋里看一眼,两只手交扣在一起,放在膝盖上。
“来了。”叶翎芝往卧室走,人懒懒地倚靠在门框上,裙摆跟着她的动作轻晃,“人在客厅坐着呢。”
许银熊高兴极了,脸上的皱纹都跟着舒展开,眼睛jg光四s:“快,快叫他进来让我看看。”
叶翎芝双手环x,不说话。
“怎么了,”许银熊握成拳的手都在发抖,“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叶翎芝回头,冲许盛喊了一句,“许盛!”
许盛抬起头。
叶翎芝招了招手,“你爸叫你。”
许盛走过来。
越走近,压迫感越强。
明明才十八岁,脸却已经棱角分明,眉毛浓黑,眼睛压进深邃的眼眶里,狭长的形状,面无表情看人时,总感觉像要欺负人。肤se略深,肩膀宽大,胳膊b叶翎芝的大腿还粗,看着y邦邦的。
只有周身的一gu青涩感符合他高中生的身份。
叶翎芝往外让了几步,方便许盛进去。
许盛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全身瘫痪的许银熊。
脸很肿,脖子也很粗大,四肢呈现一种微妙的皮包骨与浮肿的融合状态,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他似乎很激动,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小盛!”
许盛皱了皱眉。
除了nn,没人这样叫过他。他也不喜欢听到别人这么叫他。
但他没说话。
许银熊流了几行眼泪:“小盛,爸爸终于见到你了!”
他上下打量许盛好几眼,高兴地点头:“你长大了!真板正,看着就有出息,不愧是我们老许家的儿子。”
叶翎芝站在门边,这出父子重逢的戏码太无聊,她给自己泡了杯花茶。
“快,快叫我一声爸!”
许银熊自我感动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许盛腮帮子紧了紧,嘴巴像被胶水粘住了,说不出话。
“你这孩子!”许银熊叹口气,“没事儿,来了就先住下,我请人打听了学校的事,你不用c心。”
许盛:“好。”
许银熊瞟到站在门口的叶翎芝,随口说:“这是你叶姨。”
许盛侧过头,面无表情道:“叶姨。”
叶翎芝鼻孔里“嗯”了一声。
“你nn的事儿,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要往前看。”许银熊说。
“……嗯。”
“你之前成绩咋样儿?”
“还行。”
“云城的教育抓得严,你在这儿好好学,到时候考个好大学给你爸长脸。”
“嗯。”
“给我倒杯水。”
许盛从床头柜拎起水壶,倒了一杯水,扶着许银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