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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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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言松对着陌生人说。

    「我想让你幸福。」

    啊,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啊。

    你刚才在雨中的道歉是这个意思吗。

    叶承翰笑了,但没有笑意。

    猩红的血se攀上他的眼眸,奇怪的是他对对方没有一丝怨怼,更多的是对自身的不满。

    叶承翰想,如果再早个几年找到谭言松,是不是就还有机会?

    谭言松刚端起盘子,就见叶承翰高大的身影从眼前闪过。

    对方的背影绝望而悲伤。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年大队接力,少年未完全长开的背影。

    肩胛骨的轮廓随着手臂摆动而显现,他想起人初生时都拥有翅膀。

    他彷佛能看见少年背後纯白的翅膀缓缓挥动。

    「叶承翰!」谭言松大喊。

    大门被推开。

    雨势剧烈。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叶承翰将门用力关上。

    谭言松的世界回归寂静。

    雨水无声地撞击玻璃。

    连碎裂都是无声的。

    我想让你幸福。

    笔尖磨过纸面,停驻不前。

    石墨残留在信纸上,成为记忆的废墟,他用笔打造了一个只能坦承的世界,在那里,他掏出真心,对着空无倾诉,他虔诚地跪在地上,祈求谅解。

    他不知道该怎麽ai。

    但他又渴望对方来找,寻到身边,给他一个拥抱。

    叶承翰,请你留下来,来了就不要再走。

    谭言松的前额一下一下嗑在桌缘。

    我必须要验证,验证自己在你心中的重要x。

    你来找,我才能证明自己很重要。

    你什麽都有了,如果这样的你,还愿意回过头来看我,那我便是你的。

    我是你的。

    叶承翰,你知不知道?

    谭言松的头低垂,眼泪落在洗手槽里,像未旋紧的水龙头。

    嗒。嗒。嗒。嗒。

    他应该追出去。但他没有。

    世间的道理都很简单,化约成最简公因数,笔划很少,写在心里却怎麽绕也绕不尽。

    笔锋直转,直指执笔的人──怎麽还不懂?──如此诘问。

    长大後自然就能学会ai吗?五年过去了,他还是不会。

    毫无长进。

    他相信ai一说出口,就会变成囚禁自由的囹圄,叶承翰拥有漂亮的羽毛,岂能被囚於狭小y暗的牢笼里?

    光是用想的,他便觉得自己罪不可赦。

    不少人对谭言松说过ai,他们在尽兴的k0uj後说ai,他们说ai的时候没有看向他的眼睛,而是由上而下,盯着他头顶的发漩,说ai,说ai,好像这样就是ai了。

    明明连他的舌尖是什麽形状的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他的眼角有痣。

    因为他们的目光从来不在他身上,而是在镜像的自我上,又或者只是无意义的梦呓,自白日俗烂的社会新闻中学舌。

    说ai了,给我吧。

    说ai,给我。

    说ai我。

    ai我。

    ai是给予的同义词。

    ai是给予,ai是无私,ai是包容。

    是吗?

    这样的言语像是咒语,对尽力去学习ai的人而言,就像是限制水流动的容器。

    那些人,指着装水的容器说:「水是圆形的。」

    谭言松不知道水是什麽形状的。

    叶承翰会知道吗?

    他离开厨房,回到客厅。

    雨幕像是剑影,一刀刀击在落地玻璃上,刮出一道道尖锐的痕迹,他凑近去看,表面却无b光滑,映出茶几上的物t,他转头看去,是草莓面包,包装的开口撕开了。

    「老师吃饭了吗?」

    「这面包给您垫垫胃。」

    谭言松将面包攒进怀里,一口一口珍惜地撕下塞进嘴里。

    当年的少年现在收敛了轻狂,无声的以最初的方式实践诺言。

    「我会照顾你。」

    谭言松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像是终於想起哭泣的方式,哭得像孩子初次认知到何谓失去。

    失去是长久的遗留,你会记得对方的所有,但却无从抓取,尽管你能从指缝中感受到残留的触感。

    鲜明得彷佛上一秒还抓在手里。

    他紧抓着手机,压抑ch0u噎,拨出电话。

    另一端很快就接通了,没有说话。

    「承翰?」谭言松开口。

    嗯。

    两人之间横亘着五年积累的种种伤痕。

    「你回来吧?」

    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我,不觉得这样对我太残忍了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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