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的座位换了三次。他原本和江澄坐在一起,可江澄听学认真,为了好好表现,给云梦江氏长脸,他坐到了第一排,这位置太显眼,容不得魏无羡胡来,他便抛弃了江澄改坐到蓝忘机身後
临近午时,他们才返回云深不知处。蓝忘机端坐案边,整整他写好的一叠纸,忽听窗棂喀喀轻响。抬头一看,从窗外翻进来两个人
簇簇颤动的玉兰花枝被关在窗外了,可是,任他怎麽抗拒,魏无羡那快活又放肆的大笑之声,却无论如何也关不住
蓝忘机道「云深不知处境内,禁止杀生。规训碑第三条便是」
薛兔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坐在窗户边看着两只兔子不知在思考些甚麽
魏无羡道「错。正是因为一个大活人居然能没意思到他这种地步,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蓝忘机终於把他从藏书阁上掀了下去。
「哐当」一声,蓝忘机狠狠摔上了窗,跌坐回书案之旁
魏无羡道「真的不要?」见蓝忘机眼里隐隐露出戒备之se,他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只兔子。提着耳朵抓在手里,像提着两团浑圆肥胖的雪球。雪球还在胡乱弹腿。他把它们送到蓝忘机眼皮底下:「你们这里也是怪,没有山j,倒是有好多野兔子,见了人都不怕的。怎麽样,肥不肥,要不要?」
看蓝忘机的脸,薛兔怀疑魏无羡再多说一句蓝忘机真的会抛弃仅剩的涵养直接把他钉si在窗台上,连忙开口道「别这麽吓人嘛!魏无羡是来送礼赔罪的」
魏无羡坐在窗台上嘻嘻而笑「又要了?你看你,总是这样」
江澄道「错。不是我们,是你俩。我看他盯的就只有你们两人」
可惜,魏无羡这种
「……」蓝忘机一字一顿道「给我」
薛兔抱x道「多半是在想怎麽揪我们的错」
第二日,蓝忘机终於不再来一起听学了
蓝启仁在上面讲学时,蓝忘机坐的笔直得犹如铜墙铁壁,他就在後面要麽睡得昏天黑地,要麽信笔涂鸦,除了偶尔会被蓝忘机突然举手截住他掷给别人的纸团,可说是个风水宝地
魏无羡道「你看它们这样叠着,是不是在……?」
蓝忘机立刻看了他一眼,目光满含无声的谴责。魏无羡坐上窗子,道「你看你,两句就上钩。太好钓了。这样沉不住气」
魏无羡扔了几片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菜叶,忽然道「蓝湛。蓝湛!」
但後来被蓝启仁觉察其中机关,就将他们调换了前後,从此,只要魏无羡坐姿稍有不端,就感觉有两道冷冰冰的犀利目光钉在自己背上,蓝启仁也会恶狠狠地瞪过来。无时不刻都被一老一小一前一後监视着,极不痛快。而春g0ng案和双兔案後,蓝启仁认定魏无羡是个漆黑的染缸,生怕得意门生受了他的玷w,近墨者黑,忙不迭让蓝忘机不用再来了,於是魏无羡又坐回了老地方,倒也相安无事了小半个月
魏无羡在半空中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开口道「你走」
薛兔突然开口道「这两只都是公的!」
两只兔子都像两团蓬松的雪球。一只si鱼眼,趴在地上慢吞吞的半晌也不动一下,嚼菜叶子时,粉红的三瓣嘴慢条斯理。另一只浑似吃了斗蟋丸,一刻不停上蹿下跳,在同伴身上爬0滚打,又扭又弹,片刻不消停
「那两只是我送给蓝湛的!」
魏无羡笑道「等着。看我怎麽收拾他」
他扫了一眼满地乱糟糟的宣纸和墨汁脚印,还有两只拖着菜叶子打滚的白兔子,闭上眼,捂住了双耳
道「他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我们刚才也没怎麽喧哗。他怎麽还这个眼神?」
蓝忘机冷漠地看着他
「没事吧?蓝湛」薛兔问道
魏无羡回道「不走你掀我下去?」
魏无羡道「公的?奇也怪哉」他捉起耳朵提起来看了看,确认道「果然是公的,我刚才话都没说完,薛兔你这麽严厉g什麽?你想到什麽了?说起来这两只是我捉的,我都没注意他们是雄是雌,你竟然还看过它们的……」
蓝忘机想也不想,立刻拒绝「不要」
魏无羡故意曲解他的沉默「你不说我也知道,必然是想我的,不然刚才怎麽从窗子那儿看我呢?」
江澄道:「你不是嫌他闷,嫌他没意思?那你就少去他那里整日里作si」
薛兔自窗外翻进来,魏无羡则攀着藏书阁外那棵玉兰树爬了上来,眉飞se舞道「蓝湛,我回来了!几天不抄书,想我不想?」
那只好动的兔子之前踩了一脚蓝忘机的砚,在书案上留下一条黑乎乎的墨汁脚印。蓝忘机正拿了张纸严肃地思考该怎麽擦,本不想理,但听他语气非同小可,道:「何事?」
蓝忘机状如老僧入定,有些麻木地继续整理堆成小山的书卷
魏无羡道「那好。我下山去,在境外杀完了,再提上来烤。反正你又不要,管那麽多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