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花厅棋桌旁摆弄棋子的太后,头也没抬地说道:「你一路是游山玩水地来吗?gui爬都b你快到。」
若非听出太后声里的虚浮,日夜兼程,还骑了东方意风的汗血宝马一路堪称马不停蹄、整路睡不上几个时辰的陆勉早就反唇相讥了,但看着消瘦许多的身影,他也只是皱着眉,没好气地碎念,「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太后抬头睐他一眼,嗔骂道:「你那什麽表情?我整日看着舞璇那小妮子的脸se已够烦的了,你可别同她一样。不要再呆站那儿,过来和我下最後一盘棋吧。」
「你……」陆勉还想说些什麽,最後化为一声叹息。
他走过去在太后对座坐定,趁隙仔细端详了太后气se,看着面容红润,jg神奕奕,但他心里明白,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於是,他又长叹了一声。
「收起你的唉声叹气,我一口气还没咽下呢。」太后撇撇嘴,语气不满。
「你倒是看得开。」陆勉跟着撇嘴道。
「当然看得开,我这条命到底是捡回来的,倘若当年没姊姊那滴心头血,我岂能苟延残喘至今?再说,活到这岁数也算够本了,谁曾想我会有四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从我肚皮蹦出来的?」太后g回耳边碎发说着,说到後头不禁莞薾。
陆勉回想了一遍太后年轻时猖狂的行事风格,以及未进g0ng前的各种风流韵事,也不住点头称是。
太后没进g0ng前,在江湖武林有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非常响叮当的名号,叫做「疯罗刹」。这名号听着不好惹,实际上也非常不好惹,「疯罗刹」的行事风格只能用我行我素来形容,路见不平或是落井下石全凭她心情好坏,她心情好,把你踢下井,两手拍拍便走人,心情不好呢,踢你下井後,还会将井盖起来。所以呢,受过她恩慧的人有,但她得罪过的人更多。
至於男nv关系上,那更jg彩了。
就如同太后的闺名,在感情世界里是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蝴蝶,身边来来去去的男男nvnv不总是能好聚好散,多的是情人不成,变仇人的。
「所以呐,哪有什麽好看不开的?如今我四个孩子皆安全地在远方,我妹妹有了个好归宿,我也没啥好放不下的。更何况,姊姊答应过,会在h泉彼岸处等我的。现下阿风有可可陪着,人又在皇帝伸手没那麽好构得到的南州城,我也能安心地下去找姊姊了,再说了,我可不想便宜了东方子敬,让他又能独占姊姊好些年。」太后说到最後,口吻充斥着不满。
「……」陆勉听着前头还算正常,後面十分不像话的话语,无言地落下一子问,「东方子敬好歹和你夫妻一场,你那语气,能不能别像在叫仇人啊?」
太后忿忿道:「不能!」
陆勉翻了个白眼,「我就不懂了,你那麽讨厌他,怎麽有办法和他生孩子?」
「哎呀,吹熄烛火,眼一闭就--」太后话说到一半便被气急败坏的陆勉打断,「停,你们床笫密事我不想听!」
太后呿了陆勉一声,「是你自己要问的。」
「我问的是这个吗?」陆勉气得吹胡子瞪眼。
相较气呼呼的陆勉,太后从容不迫地端起杯盏抿了一口压下喉中腥甜,慢悠悠地开口,「我怀阿离又不是为了东方子敬。至於,能忍受和讨厌的人同床共枕……如果不是最想要的那一个人,和谁共度gxia0都无所谓。」
陆勉自然知道太后愿意委身东方子敬,甚至生下东方子敬的血脉,全都因为「那一个人」的一句话。可他仍不明白,「为何你明明心有所属,还能像只花蝴蝶流连万花丛中?」
太后放下杯盏,手肘支着棋桌地托着腮,看向窗外黑黝黝的花园,像是喃喃自语地说:「因为得不到啊,」她就着侧脸的姿势斜睨陆勉,语气丕变,戏谑他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守身如玉啊?」
「我、我--」太后的话让陆勉瞬间涨红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来,最後脑羞成恼地吼道:「这棋还下不下了啊?」
「下下下,哈哈咳--」太后笑得咳了起来,她拿着帕子掩嘴侧身连咳好几声方停下。
陆勉看着太后细瘦的肩膀不停抖动着,被嘲笑的恼怒顿时抛诸脑後,他满是担忧地开口,「欸,你--」
「没事。」太后说得云淡风清,陆勉盯着染红的帕子,心里实在很想说,你都吐血了还没事?
太后顺着陆勉的视线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帕子,不以为意地补充:「暂时si不了,至少……等我把交待完後事,我才能安心地撒手西归。」
「交待後事……」虽知如此,但亲耳听闻,犹是令陆勉不免一阵唏嘘。
太后理所当然地说:「我叫你来自是要交待後事,难不成只是要与你下棋啊。」
陆勉听着太后说得那样洒脱,十分不是滋味,他撇撇嘴角,大手一挥喊着,「下棋下棋,专心下棋!什麽事都等下完这盘棋再谈!」
说是要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