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周彣,字云章。和前世一样,这辈子的周彣仍然是个保护欲强烈到令人反感的男人。见面还没说几句话,他就表露出想带走妙妙的心思。周彣人多势众,崔安留下的几个护院根本不是皇子侍从的对手。妙妙只能忍气吞声上了他的马车,一进车厢就被他拥进了怀里。“妙妙,”周彣说,“我很想念你。”他托起她的脸颊,话语里充满了怜惜:“身上全是野狗的气味,被他们啃了多少次?自保能力这么差,怎么能离开我?跟我回家,我们下个月就成亲好不好?”妙妙有点烦他:“别发神经。”周彣被逗笑了。他爱怜地亲妙妙的脸,被扇了一巴掌也不恼,继续低声下气地威胁人:“外面那些乱吠的野狗有什么好玩的?待在家陪我不好吗?只有我不会伤害你,你也说过永远喜欢我——还是说喜欢上别人了?”妙妙:“随你怎么想。”周彣从她的脸亲到耳朵,含着耳垂轻咬:“花心。”大皇子的马车没有回到他的住所,而是往崧川北面山林而去。出城门的手续处理得很快,毕竟这段时间里这辆马车已然来回数次。而到shi滑泥泞的山路上,又有稳健下仆抬轿以供出行。妙妙被迫坐在周彣怀里,被他像逗猫一样捏脸挠下巴,她心情不好,对方倒是正在兴头上。看好文请到:hei swu 半路下了雨。皇子的金贵之体当然不能淋雨受凉,风刮得猛,众人头发乱甩浑身shi透了,他们也得站在外圈给殿下抬起挡雨的布帘。其中有个年纪还小的,风沙进了眼里他当即红了眼圈,忍着泪水咬牙也得一动不动高举雨帘。妙妙看着那小厮,忽然想起前世从社会底层努力向上的何文章。少年人被重担压得长期睡眠不足,可当他拿着冰镇气泡水贴她的脸,被她掐着手臂而求饶的时候,何云章的笑意发自内心,对生活充满朝气。然而现在只有大皇子周彣了。雨停了,众人继续进山。树林深处没有路,但有踩踏过的痕迹。在崎岖陡坡背面,气温渐高的水流前,妙妙目睹了一颗外壳金黄的蛋。这颗蛋比周围的树木还高出几分,抬头望去如同黄金熔铸的巨大塑像。这是龙蛋。这原本是圆润光洁毫无瑕疵的龙蛋,然而当众人抵达时,龙蛋的外壳遍布蛛网似的裂痕,其中有块最大的破损正在流出漆黑黏ye,这黑ye滋滋作响淌过土地流进水里,致使草木干枯水流升温。这副场景显然出乎了一干人等的预料。周彣按在妙妙腰间的手指倏然紧握,那些随从则脸色大变,当即就有人要去接近探明详情。周彣阻止了他:“停下。”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侍从堪堪止住脚步,他身前极近的地面陡然崩开数道沙土飞扬的裂痕。这是剑气在近距离下挥出的密集攻势,若是他再多走一步,四分五裂的便是他的身体。在龙蛋喷涌漆黑黏ye的创口前,有一个人从中走出。他刚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时通身裹满黑ye,而随着他一路走来,身上的ye体不断滚落,露出高束的头发、赤裸的上半身和紧缚着扎进靴里的长裤。他的皮肤也是不似真人的漆黑,就像由龙晶打造而成。他的头发和眉眼则变作了金黄,有金色纹路从脸侧延伸到脖颈,再在胸腹前勾勒出复杂且对称的古怪图案,最后沿着腹外斜肌线没入裤带。这个金色图腾本质应当是圆形结构,但这人胸肌饱满腰腹紧窄,图腾随起伏的肌理线条显现而变得歪歪扭扭。
这人是多日未见的二师兄。……百里容在天色微明时进了宫。今日没有朝会,殿前只有目不斜视的侍卫,他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得见了天颜。皇帝坐在龙椅上打瞌睡,见他来了也没抬眼,招手让他过去。百里容恭敬行完礼,他连忙上前,在御座旁见到个捧着茶盏的稚童,对这童子也行了礼。皇帝有点兴致索然,客套话也懒得讲,说了声“人齐了,走罢”就起身领路了。那童子一言不发,步子轻而稳,百里容就缀在其身后。皇宫里有一处禁地。这禁地之门只有皇帝才能开启,至于其他所有人包括皇子都无权私自接触。叁人来到了禁地前。禁地之门的外形是一套嵌在山壁上的编钟残骸。大小不一数量极多的编钟在风吹日晒中损坏,显然不能再用于演奏声乐。好在开门的方式不是敲响,而是皇帝的邪祟。皇帝割开小臂,附着邪祟的鲜血泊泊流入编钟,禁地之门随即而开。原本正常的山壁逐渐浮现出不断蠕动变形的洞口,山洞里沙石翻滚,不时有古怪低鸣从中涌出。皇帝维持着喂邪祟开门的行为,又有些犯困。百里容扶着他的手臂避免天子一头栽倒,而那满脸稚气的童子则一步一脚印走进山洞,身影消失在混乱光影中。过了一个时辰。童子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洞口,当他将要走出山洞时,百里容横剑阻拦,出声询问:“你是谁?”童子的嗓音清脆稚嫩:“我是人。”百里容闻言松了口气,他挪开剑让出道路,在童子跳下洞口时还伸手搀扶了一把。这童子去了山洞一趟,失去了两颗眼睛。空荡荡的眼眶里蕴含了光影扭曲的血洞,而他手中紧攥着一张殷红色石板。皇帝接过石板,迅速扫了眼表面的石刻字迹,然后灌注真气将字迹抹去。从禁地带出的文字具有邪祟污染,到手就必须销毁。禁地关闭了。皇帝一边包扎手臂伤口,一边与童子交谈:“这次是东海。”童子用布带遮住双眼血洞,轻轻颔首。皇帝思索道:“远洋船队?他们快返程了。”童子:“或许。”叁人原路返回时,在心里琢磨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