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权贵,轻易不会招道士、和尚进门。传出去的话,容易引起猜忌。此时梁太后也管不了这许多,直接下懿旨,将京城附近的和尚、道士不知请去了多少,到无上长公主府上祛妖祈福。
钦天监的人看了日子,在无上长公主的花园子里,竟挖出不少的白骨来。
既然是它们在作祟,那么自然是要寻个风水好的地方,再由着和尚超度,厚葬了。只是这又有什么用?死了就是死了,葬得再好,却也不能活过来享受。
不过是让活着的人好受些罢了!
许飞与妻、子被许行书安排着,搬出无上长公主府,去了京郊太子的庄子上住下。
从永慈宫回来之后,无上长公主便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任着嬷嬷们安排她吃,她就木然地吃,安排她睡,她就倒在床上,闭着眼睛。
太子带着魏芳凝也来看过,但无上长公主任是谁不也理。
见着无上长公主这样,魏芳凝也是唏嘘不已。
整个长公主府,佛香缭绕。
里屋坐着无上长公主,她用的东西、整个屋子的东西都被换过了。都是全新,据说非常洁净的。
和尚诵经的声音,清晰可闻。傻呆了这些天的无上长公主,终于清醒了些,对着她身边侍候的人笑了。
那是永慈宫里的宫女,见了之后,自然十分的欢喜。觉得是这些天道士和尚的功劳,笑问:“殿下,殿下觉得怎么样?还认得奴婢不?”
无上长公主瞅着那个宫女,淡淡地说:“你不是七巧么?侍候我的那些人呢?”
七巧愣了下,转而面色不改地笑说:“回殿下话,太后娘娘嫌她们侍候殿下不尽心,被太后娘娘打发到宫里的浣衣局去了。”
若不是因为卜巫说无上长公主杀戮重,梁太后想为无上长公主留福,就无上长公主身边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无上长公主本就不是个会关心别人死活的人,此时问那么一声,也因为好奇。听七巧说了之后,也没过心,只是无所谓地“哦”了声,表示她知道了。
想了想,无上长公主又问:“逸亲王呢?”
七巧想起了梁太后的叮嘱,说:
“万宝公主殿下的死讯进京了,据说是北域的一队游兵干的,本是想入咱们大周抢掠,误杀了公主跟沈五郎。逸王爷发誓要为女报仇,正上下奔走着,想要游说皇上同意出兵。”
无上长公主笑了,心竟然平静得如死水一般,再起不来半点涟漪。
因为她知道,要杀逸亲王,是不可能的了。
看着住了大半辈子,本应该熟悉,现在却如此陌生的房间,无上长公主又问:“驸马呢?还有大公子呢?”
七巧的心沉了沉,但仍是回说:“驸马每日上衙,大公子跟着夫人、孩子好像搬了出去。搬去哪儿,要不奴婢去让人打听打听?”
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无上长公主以为她不会痛了。
“呵呵”地冷笑了声,无上长公主发现,原来受过的伤再多,只要人活着,原来仍是能感知到疼痛。
自己的儿子发来的死训,自己的妻子都快活不成了,竟然还能正常上衙。想必百年之后,上得史书,也定然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夸赞。
即使无上长公主少读书,但也听说过,史书上面记载了许多,逃难将儿子绑树上、要活埋儿子的事。而刘邦、刘备逃跑之时,往车下扔儿女妻子,在书家笔下,也没有半分的嘲讽的意思。
无上长公主轻笑,淡淡地说:“不用了,满屋子的香味,去把纱屉子打开,窗下的月季现在开得正好吧。”
七巧一听无上长公主有心赏花,自然开心,笑着让小丫头去开窗户,上前扶无上长公主说:“奴婢扶殿下去窗下坐坐?杏色月季开得正好呢,可香了。要不奴婢去折几枝来,给殿下插在屋里?”
无上长公主现在没有半分的力气,好似那天追着逸亲王,将她最后一点儿力气给燃烧没了。
由着七巧扶到窗下,隔着窗子看着那月季花,说:“去找个花瓶来,你去拿剪子剪几枝没全开的过来。”
七巧高兴地拿了托盘花剪,到窗下剪月季花。无上长公主隔着窗子,指挥七巧剪哪几枝。
花拿到屋里,无上长公主亲手一枝一枝剪好长短,插到花瓶里,很是好看。
七巧称赞说:“真好看。”
无上长公主看了,也笑了,说:“送驸马屋里去。”
七巧拿着花瓶,让小丫头去。
无上长公主摇头,说:“你去,她们懂什么?再将驸马的东西碰了,快点儿去,再去厨房上给本宫备壶茉莉花茶来。”
七巧虽然不放心,但也不敢让无上长公主动怒,只得叮嘱了屋里侍候的小丫头们仔细些,拿着花瓶送去许行书的屋里。
无上长公主见七巧离开之后,对小丫头说:“将窗子关上吧,本宫也乏了,你们就先下去吧。”
小丫头们不疑有他,将窗子关好,侍候着无上长公主躺到床上,倒是都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