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 客厅的冷风顺着小腿袭击被窝。
翻了个身,腿藏被子里, 裹紧。
“还没睡醒?”
身下的被子被掀开,她立即汗毛直立,抱住自己睁开眼。
李东放直接飞过来的,大早晨的,看了眼时间,应该是大中午了。
他穿着西装,外面是西装大衣,领带抽下了,脖子上围着短毛围巾。
就像出差刚回来时的样子,她没想到他说来就来了,还来那么快。
李东放:“我昨天没在东台市,出差,正要回去,听你这么说,凌晨直接买了来这的机票。”
这样的吗?她心里有些暖,拉被子盖住自己,声音软绵绵的:“你对我真好,爱你。”
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脱下外套,走到床边一坐,“那麻烦爱我的你别磨叽,赶紧起床洗漱,我们去医院。”
尧臻有些懒懒的,随意躺着,就是不想动,贪恋被窝的温暖,“是琳琅给你开的门吗?我都没听见你敲门。”
“你睡得太沉,没听见。”
她打了个哈欠,“你老是这么过来我都要不好意思了,琳琅还好,另一个屋里的我跟她关系一般。”
李东放眼皮子抬也没抬,“那搬家,或者跟我回去。”
“这边刚安排好,”她笑着,“这边我不担心,就是担心回去了你姐姐会有意见。”
“她有意见是她的事,做决定是我的事。”
尧臻对这个保证还是很安心的,捧住他的脸,他刚进来,外面的气温一天比一天低,虽然从车里下车到她家没多远的距离,但脸上身上也染上了寒霜。
所以他的脸有些冰手,尧臻替他暖脸,不过手没他的手大,捧不严,噙笑说:“那我跟你回去吧,省得大冬天你来回跑再冻到脸。”
他蹙了眉,提醒说:“我是做飞机来的,不是坐敞篷车。”
她哈哈哈笑了几声,摇几下他脸,掀开被子去洗漱。
琳琅这会儿在外面没有上班走,他很避嫌,躲在屋里不出门,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磨叽了一会儿,琳琅说上班要迟到了,拿着包飞奔而去。
她忽然想到李东放是连夜回来,肯定又疲又倦,八成饿着肚子等她吃午饭,遂赶紧刷牙洗脸,最近有些懒,洗了脸就拍个水,甚至连ruye都不想用。
回到房间见李东放坐着,她屋里有电脑桌,他打开电脑正发邮件,扫了一眼,全英文的,内容专用英语单词居多,她看不太懂。
英语这块尧臻是个‘旱鸭子’,看的懂不会说,水平还行,平常读个英文版的娱乐八卦报,或者国外的杂志都还可以,不过像学术论文这种就不行了,太专业太生僻,其实不光是英语不好,就是英语好的人,随便拿一篇理工科的硕士博士论文给文科生看,保证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太专业太学术,什么模型什么理论,翻译成汉语你也不懂。
这就叫隔行如隔山。
最近尧善还发愁这事,说她老公的弟弟写了一篇英文综述,想找个英语好的人给润色润色,可是他这个弟弟是硕士学位,很难找研究方向相似学历又高的人,后来委托了位双一流大学教授级别的给看。
人家直接回邮件:不好意思,我是研究分离的,他是研究合成的,虽然都是蒸馏,但具体不是一个方向,不敢随意指点。
尧臻当时还想主动请缨让李东放给看看呢,毕竟他有出国经历,后来一听还是算了,别上杆子丢人了。
学术一旦研究到极致,就变得偏执挑剔起来了。
就比如至今尧臻都不知道计算屋檐下小水滴的速度、加速度、位移以后,是否走出来的时候可以不淋雨,也不知道打点计时器、游标卡尺、螺旋测微器这些玩意,是否做蛋糕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场,上次去菜市场买菜,因为计算问题,还被卖菜大爷小小嘲讽了一番。
所以当年周俊是疯了吧,请中学教师来家里教她这个,然后还不给她学位证毕业证,就连高中毕业证都不给。
她到现在在别人眼里都是个没文化的乡野村姑,可见咱们国家把学位证书看得有多重,你可以没技术,但是你必须有学历。
现在蓝领普遍什么状态?让没学历有技术的师傅带几年有学历没技术的徒弟,然后徒弟爬上去,管理师傅。
车子在医院停下,李东放见她发愣,抬手打了个响指,她晃过神,看着他说:“我最近有点愤世嫉俗。”
李东放笑了:“是不是内分泌失调?”
尧臻抿嘴,总觉得被说内分泌失调得还过去一句,但她一时想不起怎么反驳。
医院大厅自助机上挂号,到三楼皮肤科做检查,门口等的人还不少,她前头是个过敏患者,脸上脖子上很多小米粒似的疹子,看起来像荨麻疹。
昨晚没睡好,尧臻带着黑眼圈,呵欠连连。
李东放回头看她,朝椅子抬下巴:“去那坐着,我在这等着叫号。”
行吧,这种体力活男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