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o作杆,连着茵陈的小手一起包了进去,另一只手放在按钮上。
手很大,干燥灼热。
茵陈一怔,想挣开,头顶突然被一人的下巴顶住。
“嘘—安静。”身后的人在她耳边轻声说,说话时连带一股气息拂过茵陈头顶额尖,有点痒。
就见这只手带着茵陈和Cao作杆微微移动,爪子随之摆动,堪堪只能碰到娃娃的衣角。
这样能抓到吗?茵陈怀疑。
但不等她提出质疑,另一只手就将按钮按下,爪子在下降过程中旋转,刚好卡住娃娃的头,即使爪子后续的晃动也没有让它的头脱离。
娃娃顺利进入洞口,茵陈激动的差点蹦起来,如果不是身后的人还在将她环住的话。
转过身来,茵陈兴奋不已,“李泽泻,你一下子就抓住娃娃啦!太厉害了!”
李泽泻后退一步,看着茵陈亮晶晶的杏眼,眉梢间有一丝浅淡的笑意。
“小意思。”他挑挑眉,“快拿出来吧。”
尽管李泽泻后退一步,两个人的距离仍然很近,茵陈闻到一股薄荷的味道,不是薄荷糖,而是夹杂着烟味有着丝许攻击性。
这是李泽泻身上的味道。
俯身拿出娃娃,是一个垂耳兔,茵陈将兔子放在耳边,笑眯眯的冲李泽泻展示,“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
茵陈今天穿着一个桃红色的小外套,衬得她肤色白皙脸颊红润,还扎着双马尾,辫子从耳后垂下,随着她的动作一摆一摆的,活脱脱的一个现实版的垂耳兔。
李泽泻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只兔子,眉梢笑意更浓。
“走吧。”他伸手呼噜了一把茵陈的头顶,“他们也该到了。”
“别摸我头顶”茵陈愤怒的抗议,“我说过只有我爸爸才可以摸。”
李泽泻神色不变,手下动作却不停歇,“知道了,闺女。”
……
又占我便宜。
茵陈怒火冲天,但碍于身高差异,她没法呼噜回去,就将手伸到李泽泻腰间,狠狠的挠了他一下。
李泽泻身体一僵。
茵陈疑惑,“你怎么了?”
她发现,李泽泻眉骨处有一道伤痕。
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茵陈有些严肃的皱起眉头,“你又去打架了?”
李泽泻眼神微动,“没有。”
“你有。”茵陈非常生气,“你脸上还有伤,肯定是昨天晚上,你就有。”
茵陈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你怎么又去打架了。”她眼眶倏忽变红,话尾带上颤音。
竟然是要气哭了。
李泽泻的心突然软成一片。
他抬手蹭了蹭茵陈眼角不存在的泪,微微俯下身来,轻柔的哄着她,“对不起,我……不该去打架的。”
茵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虽然看起来更像撒娇,她拽着李泽泻向外走,到街角一个隐蔽处。
李泽泻就这样乖乖的被拽了过去。
“把衣服掀起来。”茵陈揉了揉眼睛,看起来更红了,可怜巴巴的,她的表情却异常严肃。
李泽泻愣住,手指扣在衣角,不知所措。
“掀起来。”茵陈声音更大了。
李泽泻叹了一口气,将衣角掀开。
少年的皮肤白皙,是一种泛着冷的白,看似清瘦的身体却也肌rou紧实匀称,有着蓬勃的力量感。
茵陈却无暇欣赏——少年身体上有着大大小小青紫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尤其是腰侧的一块——紫色隐隐发黑。
茵陈呼吸一瞬间停滞。
看着茵陈些微惊恐的神色,李泽泻有些无措。
他不愿意掀开,就是怕吓到茵陈。
他垂下眼帘,看着墙角的石块,声音有些哑,“这些伤只是看上去可怕,其实也不疼。”
确实不严重,昨天的那个人伤的可比他重多了。但也并非是不疼,只是他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学会了独自忍受伤痛。
感受到身边的安静,李泽泻心酸又释然。
大概是吓到了她,她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和她的区别,发现之前的关心只是出于对不同事物的好奇。
就像是看到一只凶狠的小狗,出于好奇与同情心关心怜悯它,却会在发现它本性好斗凶烈时将他驱赶。
这样也好,他想。
他的世界本就应该是孤独而沉寂的,茵陈是偶然照射进来的一束光,而他如今竟然还妄想紧紧抓住这道光,据为己有。
还是太贪心了啊。
李泽泻微阖上眼,不想去看女孩现在的表情。
过了一会,想象中的惊慌与远离并没有出现,耳边传来抽噎的声音。
小小的,像是在极力忍耐。
睁开眼,茵陈正红着眼眶,抽抽搭搭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