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中心区那,这边很少来。”
冷因在一栋单元楼前停下,拧了拧铁门把,铁门把的咯噔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晰。
铁门锁了。
男生抬头瞧了瞧,窗户都紧闭着,没有灯,没有晒衣服……没有人居住的迹象。
男生说:“这栋好像已经搬空了。”
冷因一怔。“搬空了?”
“喏,这儿有个通知。”
男孩照着念了起来:
“接上级通知本栋物业已纳入城市旧改规划,请各位租户于五月一日前办好搬离手续,五月五日前搬离。”
五月五日……如今已是五月中旬了。
冷因对着铁门静默了好一会儿,又转过头面向冷冷清清的空巷。
许久,她说:“那我们走吧。”
*
宋岳从下车的地方到CBD路口,又从CBD路口一直步行到了城中村口。
昔日来来往往的农民工少了大半,原先一排宵夜档也关得只剩下两三家,报亭里坐着个瘦瘦的中年女人,报亭旁边几个穿小学生校服的男生正比赛吹着泡泡水。
往里走,没有人的巷子显得萧索,到处堆放着旧货、旧家具。
他和她的那栋,已是人去楼空。
楼下那家便利店也关了门,白色铁皮卷帘门上,红字写着一个大大的拆,被巷口的一闪一闪的白色灯泡照得骇人。
宋岳插着口袋,颓然离去。
*
深圳湾公园,对岸遥望流光溢彩的香港;两岸之间连着深圳湾大桥,璀璨金光像一把把宝剑直插大海。
宋岳独自站在海边的乱石上。
想叫,叫不出声。
回想过去一切,一切宛如梦幻泡影。
只能在无人问津里泪流满面。
然而心是空的。
☆、第 63 章
深圳五星级酒店会场,正在举办一场名为“二十三号行者”的分享会。
“二十三”代表“14+7+2”,所谓全世界14座8000米、以及七大洲最高山峰,以及探险式徒步抵达南北两极。
分享会结束后,赞助方邀请大家去当地一家知名夜场歌厅玩。
“你可是主角,一定要来啊。”俱乐部一位合伙人拍着肩膀对宋岳道,“乐享歌厅,可有名了。”
这名字,怎么听着几分熟悉。
宋岳摇头,“不了。”
那人再次劝说,宋岳淡淡的回绝了。
“今晚有事,先走了……不,不送。”
宋岳和大家打了招呼,一句话不多说的离开了会场。
圈里混久了的人也习惯了。能耐得住高寒地带、冻土寂寞的人,话都不多。
*
宋岳买了瓶白酒,独自坐在深圳湾公园海边的巨石上。望着隔岸香港的灯火璀璨,忽而想起数年以前,一个人在哈巴黑海边,对着岭上的野牦牛和高山杜鹃发呆的情景。
哈巴的黑海不是海,却如同海一般深邃、渺远。
深圳湾是海却不像海,一次次的污染、治理、填沙、改造……已经失了真。
宋岳常想,人的情感与记忆是否也如此。
一次次坚信,一次次置疑,一次次寻找,一次次空落——蓦然发现,是真是假就连自己也不晓得了。
一念起,一念灭;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或许世上本就无所谓真实不虚。
因缘聚散,皆为虚妄。
这次他成功登顶北美最高峰迪纳利,终于拿到“14+7+2”的头衔——其实对他本人而言莫过于一串没什么意义的数字。从美国阿拉斯加州回到云南香格里拉,休整不到一周又飞往深圳参加“二十三号行者”登山发布会兼分享会。
昨天在香格里拉,刘平还笑他道:谁说自己哪天要是开了分享会,娶个媳妇儿回来给我看看的?打脸了吧。
笑完了又叹道:阿布,你这样不行啊!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家了。
“那不挺好?”宋岳回道,“往后带朋友去拉萨玩,指着布达拉宫最帅的那位高僧——瞧瞧,这我发小。”
结果刘平一听比他还来神,一副巴不得他早点出家的样子说道:“你底子好,到时候僧袍一串,手持佛珠念个经,绝对帅得不要不要的——那叫个什么?禁欲系啊!”
要不是喝多了迷糊,宋岳一盏酒绝对泼他脸上。
晚上,宋岳回到自己家中,在院子里抽了整整一包烟。那年事故过后,又一直训练、登顶,已经很久很久没抽过这么多烟了,抽到后来跟中了菌毒了似的晕乎乎。
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人住。还有一窝子白天不见猫影,一到晚上就钻出来撒娇讨鱼吃的黑色馋猫。
这不,又来了。
宋岳拿出打包好的鱼头鱼骨,猫妈妈带着三只小猫咪咪呜呜的围聚上来。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