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是哪?”干干的、很沙哑。
宋岳倏忽转身,大步走向病床,微微俯下身说:“你终于醒了。”声音轻如羽毛,像是怕吓把她魂给吓跑了似的,“这是玉溪,离峨山最近的城市。”
玉溪?她竟然到了玉溪?不是在刘平家吃中饭吗?不是在和床头的阿果说着话吗?
冷因怔怔的望着床边两个正打量着自己的男人。一个是宋岳,一个是刘平。不靠声音她竟然分辨不出谁是谁,这个发现令她胸口又是一阵憋闷。
宋岳以为她是疑惑眼下的局面,便解释说:“你中午在饭桌上中了菌毒,晕过去了。好在刘平在滇中办事,赶来乡里把你接送到了医院。”
冷因问:“我……是不是吐了?”
宋岳点头,“还好没大事。”
刘平凑上来问:“现在感觉怎样?”
“好多了,”冷因想了想,“应该没事了。”
“哪那么快好,”刘平苦笑着说,“咱都经历过的,阿布次数最多,又洗胃又打针,还好没搞肾衰竭了。”
冷因忍不住笑了笑。宋岳白刘平一眼,抬头望了望吊瓶袋说:“快完了,我去叫护士。”
待宋岳出了病房门,刘平夸张的叹着气说:“我滴个祖宗啊,你可把阿布吓坏了。一路上问了我百十来回到了没有到了没有——打小没见他这么紧张过。”
冷因正要回话,宋岳已经带着护士进来了。刘平自然收了口,站到一边。
护士娴熟的拆换吊瓶,身后是一脸严肃的宋岳,严肃到像是审查实习护士的医科主任。
宋岳焦急的样子是怎样的?冷因很难想象,也很好奇,但并不希望看到。
护士换好吊瓶,冷因道过谢,转向宋岳问:“行李呢?”
宋岳说:“都在宾馆。”又补充道:“是刘平姐姐背出来的。”
冷因便自动默认是刘平大姐了,谁知刘平随即说道:“ 冷姑娘行李竟然是我小姐姐拖出来的,眼珠子都要给我吓掉了。”说着看向冷因问:“你是怎么把我小姐姐给收买了的?她老人家可看不惯城里人了呢。”
冷因心想刘平口中的“小姐姐”便是“二姐”了。收买?没有的事。她也纳闷二姐怎么会突然愿意帮她拿行李了。
还是宋岳解释说:“菌汤是她煮的,内疚吧。”
“得了吧,她内疚。”刘平嗤了句,又问冷因:“冷姑娘,还恶不恶心?头还晕不晕?我们商议着明早去香格里拉,你感觉一下状况行不行。”
“行吧。”冷因说。
宋岳严肃甚至有点凶的说:“你认真点。”
“我认真的!”冷因皱着眉回他。忽然想起江倩还在昆明,一边撑起身一边问刘平:“昆明离这儿远不远?”
刘平摇头,“不远,昆磨高速一小时就到了。阿布说你有个朋友在那?打电话问问,叫上一起呗。”
冷因病床左右看了看,宋岳忙说:“你手机没电就扔箱子里了。”
冷因说:“那回去提醒我给她打个电话。”
宋岳说好。
刘平问:“谁啊?也是去找莫先生的?”
冷因飞速的瞥了眼宋岳,说是。“就是她要找的。”
刘平啧啧道:“这位莫先生来头不小,一看就养尊处优大的。不过近几年好多他这样的来徒步啊、朝圣啊,大概是舒服日子过习惯了,返璞归真一下子。”
刘平说完发现没人搭他话,找了个理由出去了,留宋岳一人在床边陪他。
冷因让宋岳拖个椅子坐下来。宋岳摇头,冷因坚持,说坐着靠的近一些。
宋岳听话的在床边坐下,两人都没说话。冷因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直到宋岳忍不住问:“我脸上有脏东西?”
冷因噗哧笑了,摇头,说:“没有。”
“那你盯着什么看?”
“真就只想看看。”
挂完了水,恶心眩晕感淡去很多,只是周身发凉、小腹胀胀的。
离开前,冷因说去一下洗手间。宋岳说在门口等她。
如果不是今天的身体不适,冷因根本不会发现,这个月的例假已经推迟十来天了。
以前因为工作原因经常酗酒、熬夜,例假提前或推迟也不会当什么大事。但这个月以来冷因已经辞去了KTV工作,加上江倩和琴子的心理影响,冷因头一回感到害怕起来。
可是,她和宋岳明明这几天才见的面——总不会是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直到今天才有所察觉吧?
但万一是真的呢?万一她就是没有反应没有察觉呢?万一真的怀孕了她这周还丝毫不节制的喝了那么多酒?
冷因站在洗面台前杵了好一会儿,被自己这些鲜活的想法吓得不清。她望向镜子,发现一个陌生的苍白的女人正大口喘着气。
冷因在医院门口找到宋岳和刘平。两人正抽烟,冷因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宋岳看出来了,当她是身子还没回复闻到烟草味不适,忙掐掉烟说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