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枯萎的梧桐树也渐渐清晰起来。
马路边,车上的付嵘生刚刚在心肺复苏中苏醒,迷迷糊糊地看到了这一幕。
狙·击·手一颗子弹打中歹徒眉心。
歹徒顺身体惯性后仰,但他按下了扳机,手中另颗子·弹射进树中。
付嵘生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得不承认,付峥的确没有令他失望。
或者说,除去这孩子不听他的话意外,他真的不曾失望。
不过最令他意外的是,那个女人居然果断而坚定地抱住了最小的付岭?
而她现在还在镇定地安慰付岭?
如果不是付嵘生清楚地看到,他真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付嵘生不敢去想,如果付峥没有第二枪射准,那么后果会是什么。
不过幸好,一切都没有如果。
冷风吹过,雾气更散开一些。
付嵘生身体原因,不能乱动,只能倚靠着车座,等待救护车赶来。
他看见付峥出现在人群中,面色是一惯的冷峻,快步朝他这边走来。然后他又看见姜可牵着付岭慌张询问,付峥也看见了他们,快步将付岭抱起,一急急忙忙地朝这里靠近。
付嵘生唇角抬了抬,胸口好像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
*
年后。
转眼间,那件恶性抢劫事情已经过去小半月了,带来的后遗症也跟着慢慢减轻。
振武押运确实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因为歹徒完全是冲着他们来的,有两家银行没有再选择他们,但与此同时,安保业务却蒸蒸日上,现在C市几乎一大半企业都用了振武保安,也算是有利有弊吧。
年虽过了,天气却没有回暖的迹象。
一场大雪接着一场,窗外天寒地冻,一片白茫茫。
自从上次的事件后,姜可就“被迫”地住进了付宅。
付岭撒泼打滚地想让可可姐姐住进来。
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付嵘生还真的准了,虽然还是那幅不悦的神情,却让佣人收拾出三楼最大的一间主卧。
起初姜可有点不习惯,但是住了几天,也觉得还不错。
归根结底,还是付峥家实在太太太大了,和她以前的家完全不同。四层楼,还有小阁楼、地下室等,房间众多,付嵘生和付岭同住二楼,他们在三楼,除去吃饭外,彼此互不干扰,自然也没什么矛盾。
除去老房子有些Yin沉外,其他的倒也舒适奢华。
年后的日子过得飞快,姜可早早开始看订单、交货、修改,等等。
服装厂步入正轨、蒸蒸日上,她也没有像过去那么忙碌,许多事情交给了主任。
三月的一个清晨。
可能刚交完一批货后骤然的轻松,姜可醒得很早,只感觉今天格外得冷。
她躺了一会,也不知怎的,竟然再也睡不着。
姜可转过身,手掌垫着枕头,借着窗帘透出的清晨微光,看向付峥。
她有些看呆了。
男人睡觉的时候很乖,整个人包裹在羽绒被里,只露出一张脸,古铜色的面孔在绵软被子的衬托下显得柔和,紧阖双眸,睫毛又密又长,嘴唇微微翕动。
和往常成熟冷峻不同,带一点点孩子气,有点小可爱。
姜可又看了一会,就忍不住笑了。
她环视一圈愈发熟悉的付宅,心里涌上一种温暖踏实的感觉。
半刻,姜可从被窝里伸出小指,极轻地戳了下他的脸。
付峥没有反应,还在沉睡中。
姜可笑了笑,又从被窝里缓慢地挪过去,靠近他脸颊,啾得亲了一小口。
付峥眉头微蹙,像是被吵醒,长臂一伸,将姜可搂进自己怀里,声音含糊沙哑,“别闹。”
“睡觉。”
姜可窝进他怀里,男人身躯温暖厚实,牢牢地禁锢住她。
她仰头,能看见他青色胡茬的下颌。
“睡觉宝宝。”
“乖。”
付峥声音暗哑,有一句没一句地哄道。
可能是他催眠性的语句,姜可胡思乱想了一会,还真睡了。
再次醒来是七点多,窗外天色大亮。
姜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觉身侧没人,看了看空空的床,懵了许久,才看见房间里的付峥。
男人背对着她,一身黑色正装,站在衣柜旁边的镜子前,正低头整理领带。
“付老板你干什么啊,大早上臭美?”
付峥从镜中瞄了困倦的女人一眼,说:“小岭起得都比你早。”
“今天又没有什么事情,干嘛起那么早。”
她揉着眼睛下床,在吊带睡裙外披了一件厚实的睡袍,伸手拉开窗帘,果然一眼便看见了付岭。
院里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枯萎了一冬天的草坪也有了绿意,就连一直被冻成冰柱的喷泉也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