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天子后宫的事,次辅想起首辅事出后,老王妃在乾清宫提过说让天子立林珊为后,但后来此事再没有音讯。
次辅沉yin着说:“如今宫中还有娘娘坐阵,陛下大婚之事与我说,还不如与娘娘说来得快。”天子亲娘在,又是要册封为太后的,他犯不着凑这热闹。
青衣官员总算讨到主意,眼前一亮,知道要怎么去打发那些烦人的大臣,连连揖礼应是退下。
礼部左侍郎被参,连安静呆在景阳宫的顾宇清都听到几耳关于妹妹吃味诬蔑忠良的传言。正好穆王世子脾胃不适,他就借口去找司膳房的管事暗中见顾锦芙。
顾锦芙早早让人准备了一暗安静的屋子,关上门,还端了汤羹,要给兄长滋补身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宇清喝着她盛的汤,见她嬉皮笑脸的,免不得板脸罢出严肃。
她这才敛笑,心里挺委屈的:“难道兄长真听信是我故意诬陷忠良?如若我做出那样的事情,父亲恐怕得来掐死我。”
“你还知道呢。”
“陛下那头其实也不想纳后宫,一是因为如今朝中看似平静,但内里有多少是别的王府耳目都没理清。本也不指望理清,毕竟人家也不傻,能随便叫我们抓到尾巴。这种情况下,只有震慑。”
顾宇清眼中就流露出不满:“所以陛下就把你推出来,当这个众人之矢吗?!”
顾锦芙忙给赵祁慎辩解:“这是我要做的,连言官那头都是我安排的。如今也正是为内监拢势的时候,正好一举两得,何况那左侍郎芯里就是黑的,这回的恩科里头也有他的事!”
涉及到恩科,顾宇清神色越发凝重。
看来此事还有后续,但这不是正代表着赵祁慎也会借题发挥。
他说:“总之你如今就成了众人注意的目标,你万事多加小心,要出宫的事情都另派人,听见了吗?”
“难道还有敢大胆到刺杀我不成,那不是傻子吗?”
顾宇清瞪她一眼,她笑嘻嘻地又给他盛汤。
两人不能逗留太久,顾宇清交待几句,这才匆忙离开。离开前似有话还未说,欲言又止,最后深深看她一眼,眼底有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和兄长见过面,顾锦芙回到乾清宫发现赵祁慎还在内阁,就着宫人把他夹棉的衣裳都取出来熨烫。
已经过了小雪,再冷真该下雪了,他到现在都还不愿意穿夹棉的衣裳,再禁得冻也不是这么糟蹋身子的。
赵祁慎从内阁回来的时候,把手里三甲名单放到桌案上,扫视一眼不见顾锦芙,听到内间有说话声。他转过去一瞅,她正把宫人指挥得团团转,为他熨衣仔细备着过冬的东西。
天子来到,宫人们都低下头,顾锦芙迎上前:“这里乱着呢,臣陪你在外头。”
他扫了眼,确实人多杂乱,就牵着她后往外走。青瓷是近着她身边伺候的,见到天子这个习惯动作,垂眸不敢多看,心里却总觉得有些难过。
顾锦芙这头才叫青瓷奉茶上来,外边就禀大理寺少卿和黄主事求见。
听到黄理来了,顾锦芙心思一动,在赵祁慎接见少卿的时候,偷偷寻个空出去到隔壁茶水房去看黄理。
黄理右手是无法再写字,近些日子勤勉练习左手习字,又有赵祁慎旨意让他继续为朝廷效力,在大理寺仍是任着主事。
“黄主事这脸看着圆润一些了。”顾锦芙自上回后就与他十分亲近,两人说话就跟朋友一样。
黄理朝她拱拱手,笑道:“可能是冬天,这衣裳厚实,脖子都遮得短了截似的,这脸才显得圆。”
她还认真地瞅瞅,惹得黄理笑出声。
她关切他手伤如何,不过又闲话三两句就得到回到御前,离开时黄理突然喊住她说:“魏公公,外头的流言,我不信的。下官一定还魏公公一个公道。”
顾锦芙没想到他会说这个,那些流言里,她在媚主一事上到底是有心虚的,遂摸了摸鼻子含糊地说声谢过,跑得飞快。
她神态有几分窘迫,黄理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在她转身离开后沉思,来回琢磨自己最后一句话想到什么。然后坐在椅子里,久久才叹息一声。
大理寺少卿前来禀报的正是事关礼部侍郎受贿一案,也正如顾锦芙说的,已经牵出恩科的事。赵祁慎下令彻查。
当晚,穆王世子那头就得到消息,天子那头为恩科有人舞弊一事生怒,如今乾清宫外头跪了一众监考的大臣。
他身子不太好,一到冬日就手脚发凉,这会搓着手掌抬头去看身侧的人问道:“既然天子那头后宫可能插不进人,如今恩科舞弊一事又被揭出来,你觉得天子下边会做什么。”
顾宇清心头一跳,垂着眸说:“小的一时也知要做何种猜测,恐怕还得观察两日。”
穆王世子轻轻笑了一声,眉宇间温润,声音却如同庭院中刮起的寒风一样带着冷意:“邵轩,你莫要再瞒我了......”
第48章
景阳宫里的树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