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了京城,他会再把杨明礼与张显阳之事回禀陛下,只是说辞略变一变而已。
他眯了眼:“你是打算告诉陛下,汪祺畏罪自杀,留下书信一封,揭发了杨明礼与张显阳勾结之事,而早前在济南府时,杨明礼侵地的案子,正好也就和这事儿联系在了一起?”
“其实单单一个杨明礼,并不足以撼动郑公地位。”卫箴语气平淡下来,“汪祺之所以要见我,就是知道,你怕了。”
郑扬想讥讽两句,可又实在没什么说的。
因为汪祺说的是对的,蒋招通倭,杨明礼身上不干不净,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怕了!
他怕等到他回京时,迎接他的,是更大的暴风雨,是天威降临,不容分辨。
现在要单一个杨明礼……
郑扬深吸了口气,看看卫箴,又看看四下站着的人:“你既然仍旧有心保全我,我也不枉作小人,有件事,我便说与你知道。”
他下了极大地决心一样,旁边儿东昇惊骇不已,三两步就窜到了郑扬跟前,死死地攥住他:“祖宗,您可不能糊涂啊。”
卫箴的眉头飞快的拢了一把,旋即又舒展开。
郑扬没说话,只是一点点掰开东昇的手,绕过他,还是去看卫箴:“上楼说?”
卫箴暂且没多问,站起身来,一侧身,那架势分明是个请的意思。
东昇还想去绊住郑扬的脚,却叫旁边吴赞一把拦住:“公公,再三的拦下主子,不算是个好奴才吧?郑公自有郑公的打算,公公急什么?”
……
却说卫箴与郑扬二人一路上了三楼去,径直往郑扬住的那间屋子拐过去,推开了门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门,站在一楼大堂中的吴赞等人,便眼看着那两扇门关了个严丝合缝。
屋中卫箴自顾自的挑了地方落座,好整以暇的斜郑扬一眼:“你谋划了什么?”
郑扬也不意外,只是此刻笑不出来:“瞒不过你。其实现在不说,等回了京城,你也会知道,一切都是我的手笔。”
卫箴脸上的云淡风轻才彻底不见了:“武安伯府案、七皇子案,再到如今的福建通倭案,郑扬,从你回京,就没有一刻消停,你如今远在福州,还敢在京中布棋,你是真不怕触怒龙威了?”
“怕,我当然怕。”他在卫箴对面坐下来,“我有今日,是娘娘给的,更是陛下给的。可是卫箴,我有今日,难道就没有我自己的本事和努力了吗?他们要给就给,要收就收,我是个奴才,可我也一直是个忠心的奴才,就该叫昭德宫这样待我?”
卫箴一时愣住。
人都是有脾气的,似郑扬这样的人,气性其实更大。
他和刘铭到底不一样,那副奴性,从未深入骨髓,所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
“所以你的棋局,针对昭德宫而布?”
第一百五十五章:帮扶
第一百五十五章帮扶
郑扬神色古怪的别了他一眼:“你敢针对昭德宫吗?”
言下之意,你有国公府和长公主府两座靠山,尚不敢轻易针对昭德宫,更何况我。
卫箴尴尬的咳了一声,别开脸,须臾又望回来:“说说看,你想干什么。”
“七皇子的事,是马受了惊,也是刘铭服侍不周,才叫殿下受了重伤,遭那么大的罪。那时候,陛下为保全昭德宫,草草了事,不轻不重的罚了刘铭,这事儿就揭过去了——”郑扬尾音拖长,沉yin了片刻工夫,脸上的笑,有些Yin恻恻,“我下的这一盘棋,是死棋。不是刘铭死,就是我死。”
卫箴腾地一下站起来,又起的猛,又震惊,手按在桌子上,勉强稳了一回。
这些手段他不屑于使,却不是不懂。
郑扬是有这个本事的,人虽远在福州,可他有能耐把七皇子坠马之事,设计成一个局中局。
只怕等回京之日,事情就会渐次闹起来,陛下会听到风言风语,那匹马,是谁进贡的?到底是受了惊,还是本就野性难驯。
刘铭当日在旁服侍,到底是照顾不周,还是有意放纵小殿下一个人踩着上马墩去上马,从高处跌落。
这一切,其实完全可以是刘铭设的局,而刘铭要的,就是小殿下死。
没有人会知道,这局之外,还有郑扬这一手棋。
倘或陛下醒过味儿,察觉到郑扬,那粉身碎骨的就是他,可陛下要是震怒之下,未曾发觉呢?
从此郑扬的地位,就再没有人可以撼动得了了。
“你真是煞费苦心,可此局,难道不是将昭德宫也算计进去?”
郑扬对卫箴的反应感到困顿,他不知道卫箴这样子的问题,到底算什么。
秉持中立吗?还是说,他也是赞同自己这样的做法的?
他沉思了片刻:“娘娘是个很聪明的人,陛下给了她毕生宠爱,而她一向都知道,怎样利用陛下的恩宠,得到她想要的。刘铭一旦出事,娘娘只会明哲保身,且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