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神抿着嘴,犹犹豫豫道:“下官不敢忤逆圣帝,可这位客人要求下官守密,下官实在不好开口。”
“不能说,”圣帝仰着身子翘起腿,“那我说名字,你点头摇头总可以吧。”
山神哭丧着脸。
圣帝悠悠道:“可是桑和贺氏,贺阁主贺云?”
山神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圣帝再挑眉:“不是?”
山神使劲摇摇头。
“真不是?”圣帝抬手,五指渐渐往掌心收,那缚灵索也随之越勒越紧。山神疼得飚出泪,感觉身子里的五脏六肺都要被挤出来了,张口大叫:“我说,我说,是计蒙天神,计蒙天神,哎呦哎呦!”
圣帝五指滞在原地。
山神见她还不松手,带着哭腔求饶道:“圣帝,圣帝您可千万要信我,您说的那什么贺,贺什么的,我听都没听说过呀!我,我才刚升仙一百年,连临山同僚的名字都耳生”
圣帝眉头紧锁:“计蒙天神为何来找你?”
山神抽搐道:“我,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他那天就来了。那有客登门,我不能无缘无故的就赶人走吧,所以就迎进来了。他进了门也不说话,就叫我把酒端上来,然后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了,然后,然后我就醉的不省人事了,后面的事就一概不知了。”
圣帝看着他皱在一起的五官,感觉不像是在说谎,冷静了一下,缓缓放开手。
山神贴着檐柱,身子发软,若不是还被绳缚着,估计早已出溜到地面上了。
甲戊神从侧门进来,瞟一眼老老实实垂着头的山神,想是圣帝已经收拾过了,便径直走到四方椅前:“陆吴天神身上的伤都已经处理过了,只是现在灵力全无,恢复起来可能会慢一些。”
圣帝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扶额,没Jing打采的嗯了一声。
甲戊神再道:“天庭那边,该如何交代?”
圣帝闭上眼,思绪乱如麻。
如何交代,她也想问这事如何交代!本来只想下界管管闲事、溜达溜达,谁想到竟扯出了黑泽刀这笔牵扯到神鬼魔三族几代恩怨纠葛的乱账。这乱账落到她手里,真是无从说起,无从下手。
首先,这件事的头,为何鬼族圣物会在魔君手里,她就完全不知情;后来贺涛奏天咫阵封刀赴死,天帝对外的说法是抗魔身亡,压根没提黑泽刀半句,搞得她如鲠在喉,无话可说;现在管闲事发现贺云建空冢埋刀,问话还问出来个与这些事毫无关系的计蒙,这乱七八糟的搅在一起,着实是难解难分,比浆糊都粘稠。
她心里烦躁生火,面上却是静若寒冰,睁开眼,漫不经心道:“修书一封给司刑殿,让他们以私建神官墓、引魂屠城的两条罪名扣押贺云,其余的,暂且全部瞒住。”
甲戌神沉默片刻,道:“圣帝不知,今年司刑殿新换了主事,立朝刚毅,不附权贵,遇事喜欢刨根问底、寻本挖源。此事来龙复杂,下官一枝笔本就不好编圆,若是落到这位大人手上,怕是更难蒙混。”
“就是要引他们过来挖。”圣帝用手指敲了敲酒坛,“说到底,此事如何解决还是要看天帝决断,可天帝一向话不说明,理不讲清,做事的度和底线全靠下面人自己琢磨。李封刚正不阿敢得罪人,让他过来担着,天帝那颗朝定夕改的帝王心便用不着我日思夜想了。”
甲戌神道:“下官明白了。”
“还有。”圣帝眉间一紧,“你派人给我查查计蒙天神百年来的行踪。”
“计蒙天神?”甲戌神愣了愣,见圣帝面色不佳,不敢多言,垂头道了声是。
圣帝仰头灌了一口酒,斜眼扫到门口一抹白,扬声道:“小殿下怎么不进来?”
褚绛转身的脚步一顿,正正衣襟,战战兢兢的走进来。
圣帝晃了晃酒坛,和颜悦色道:“小殿下喝不喝酒啊?”
褚绛慌得摆摆手:“父王说了,未及弱冠,忠清不得饮酒。”
“你父王为人刻板,划一不二,我也不敢勉强你。”圣帝状作可惜的摇摇头,再道,“我一直奇怪,子江又不常往Yin司去,你们俩怎么就凑一起成挚友了?”
褚绛天真烂漫道:“展兄禳灾,我收尸,都是天南海北的跑,总是碰面,日子久了自然就熟了。这回也是赶巧,恰逢华霖郡旁边的小村庄里有个道士用符箓召请展兄除邪,他来我往便又碰上了。”
“有缘何处不相逢啊。”原来还没有回Yin司,圣帝心里绕个弯,面上仍是笑眯眯的,“小殿下常游历,广交友,似乎同贺阁主的交情也不错吧。”
褚绛整个人绷了一下,紧张起来。
圣帝笑容满面,语气轻缓:“Yin司的龙凤阁是贺云以琴谱为金,求陆吴所建。关于那份琴谱,之前你们不说我不强问,可现在贺云触逆天规,以前种种行迹都要被司刑殿翻一遍,这琴谱的事,瞒不住也藏不起。小殿下不妨先同我说通透了,到时候盘查起来,也好知道遮掩哪里、疏通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