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眼看着面前的景象,话还没说完,向后大退一步:“哦……你俩在一块儿啊。”
她主动把手抽出,笑了笑:“是啊。”
他轻咳,表情换上严肃:“考试快开始了。”
话音才落,铃声急促地响起,姜湛将门打开了大半,外面的学生一股脑地向里涌,她慌了神,心下一动,弯着身子一头钻进他身下的讲桌里!
顾宗让被她这个举动骇到,半弯着身子,低喝:“你干什么?”
她抬头,咧嘴笑了:“我不想走。”
“一会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倒是可怜兮兮,乖顺地说:“我很乖的,不会弄出动静。”
顾宗让没法子了,教室里人都要坐满了。
他总不能说“我给同学们表演个大变活人”,然后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教室门走出去吧?
姜湛愣着看着这两人,呲牙咧嘴:“顾老师……这……”
顾宗让耳根泛着红。
顾宗让横他一眼,眼神凌厉,语气也严肃了些:“要考试了,拿上你的校服,回座位去。”
姜湛撇嘴,实在想不透这两人在搞什么情趣,挠了挠后脑,扯过她半扔在将桌上的校服就走了。
他站得笔挺,生怕让人发现端倪。
这张讲桌很大,厚度足够,她又生得纤细柔软,没入进去,左右两侧倒是看不到什么。
他按部就班地把卷子分组按列让同学们传下去,考试即将开始。
台下哗啦啦一片纸张翻动的声音。
没人发现异样,他顿感心安。
蓦地,有个同学喊了声:“顾老师。那个……”
顾宗让敏感地抬头,神情闪过一丝慌乱:“怎么了?”
“考试纪律还没写呢。”
按照惯例,学校要求老师们不管大小考试,都要在考试开始前的黑板上写下简洁明了的几个词强调考试纪律。
他暗自松气。
扬眼一看,后门掠过一道影子,是在考试前例行检查这一项的巡楼老师。
他又开始紧张,干咳两声,说:“开始考试吧。”
说罢旋过半个身子,拿了截粉笔,准备在黑板上书写。
他的腿真长啊。
她躲在桌子下,一动不动,顺着讲桌的边沿望上去,他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便在自己眼前晃悠。
沉着。
他写了两个字,半回过身,下意识向讲台下睨去。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半条白花花的腿面。
他继续写。
冷静。
第二个词还没写完,他的手顿在半空中,却无法冷静了。
她就在他的讲桌之下。
这样禁忌。
她与他在办公室肆意亲吻、你来我往地缱绻缠绵的场景,突然一股脑地全都冲进脑海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自己吞噬掉。
血ye在身体里沸腾纷飞。
啪——
粉笔断成两截。
这样细微的声音不过司空见惯,饶是在静谧非常的考场里,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除了他和她。
那半截白色粉笔咕噜噜地滚落在讲台下,一路滑到她脚边,粗糙的横截面在空气中嗖嗖冒着白灰。
就像是那个夜风寒凉的夜晚,她和他一起抽的那半支烟。
烟雾缭绕,将两颗心裹挟在一起。
她正犹豫要不要帮他捡,他却蹲下了身。
一双黑眸,明亮热烈,映出她稍显慌乱的面容,燃着火。
情chao仿佛从未消退,在他和她浑身所有的细胞中辗转流连。
他本可以不去弯身捡这折损了的半截粉笔。
也许值日生留下来清扫卫生的时候就会将它拾起,再放入粉笔盒,或扔进垃圾桶。
不过是被遗弃了的东西。
可他没有选择这么做。
他好像中了毒,偏偏要与这截粉笔纠缠到底。
就像是
第一回遇见她,她已褪去万丈光芒,俨然一副被遗弃的姿态,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有过光辉过往的一个普通人,出现在他面前。
自从遇见她,就好像中了她的毒。
怪异的念头总是弯弯绕绕,逃不开她的影子。
总是想着她,念着她。
关心她的伤口,关心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甚至关心她的睡眠质量。
就连那半支烟。
竟然也舍不得扔掉。
他惊觉自己就应当是那个捡粉笔的人。
捡起来了,觉得可惜,再攥入手中,抑或是放入粉笔盒再利用。
就是不肯扔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粉笔同她比拟。
她睁着眼,见他久未动作,只是兀自扎在那里,她便把那半截粉笔干脆利落地拾起,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