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
因为手脚麻利不爱说闲话,她也在靖城辗转过许多富贵人家,有几分识人的眼力,知道什么该说,什么出口又会得罪人。
“是吗?”
盛景转身上楼,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我亲自去看看。”
门推开,厚重的药味立刻传到鼻端,窗帘全部被拉上,盛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摁亮了灯。
躺在床上的女孩子动也不动,薄被下的身躯蜷成一团。
“景簌。”
他平淡叫她的名字,也没了平时叫叠字的情趣,“我才说了你不会想去死,这就上赶着来打我的脸了,嗯?”
坐到床边,少女的长发遮住了脸,只能看见揪着床单的手,骨节凸出,青筋伏在白皙的手背上,更显孱弱。
将薄被往下拉了些,才发觉原来人是背对着他,睡衣下,肩胛骨的形状也清晰可见。
伸手去碰额头,果然温度不输这初秋温度。
往旁边侧了侧,躲过盛景的手。景簌干脆撑着枕头,咬牙坐直了身,不过病了一周,颧骨都凸显,唇色苍白。
眼中的泉水都快被烧干,不再清澈。
第49章 聆听骑士和讲述公主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景簌声音很轻,竭力盯着盛景。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自己的身体,不由你控制,难道是我?”
“我要见他。”
像是死死咬着钩的鱼,即使鲜血长流,也丝毫不愿放弃。
女孩子的眼里终于有了些亮光,盛景心里一阵烦躁,猛然拽住她的手,“你们俩倒是会给我找事,怎么,真的觉得我会对你格外仁慈?”
“装了三年,我以为你很有耐心。”
“……”
毫不退让的对视,盛景从她眼中看到狠,那是一种燃烧生命的无畏。明明身躯瘦弱不堪,整个人却笔直成刃。
这是一种病弱的生气。景簌身上总是出现许多矛盾的感觉,让盛景欲罢不能,这次同样没躲过去。
他轻笑,“行,如你所说,我可以多给你一点耐心,但你不要再做蠢事。”
景簌换了一件红裙,唇上也涂抹了口红,终于盖住了脸上那股病弱之气。她站在门口,心里雀跃,不顾还发着热的身躯。
等了会,盛濯然来了,极有默契将林一鹿那辆sao包的红色跑车也开来。
拉开车门,坐到副驾上,景簌才扭头打量他,黑衣黑裤,头发长了许多,人也消瘦许多。
辗转反侧的不是她一人,这个认知让景簌鼻子微酸。但见面太过珍贵,景簌丝毫不想让其他情绪占据,继续笑着问他,“我们去哪?”
“吃晚饭,你病了这么久,应该没有好好吃过饭。”
他倒车,开了手机导航。
景簌觉得有情饮水饱,说吃什么都好。
最后两人去了一家私人菜馆,盛濯然说是以前常来的地方,拉着景簌驾轻就熟到包厢。老板也亲来迎接,寒暄几句直接告诉后厨按老规矩来。
景簌只负责在一旁微笑,等上完茶的服务生也走了,才松弛下来,趴在桌上,冰凉的感觉退去几分热,很是舒适。
一只手摸上她的脸,“还在发烧?”
她撒娇般蹭了蹭,“嗯……”
“盛景他……”
景簌直起身子,摇了摇头,“他没怎么为难我,我倒是猜到了一些他的事,这人心思缜密,又善于伪装,对判定为不相关的人和事极为淡漠,多少有点心理怪癖。”
“他的心思太重,你无法真的揣摩透,只能暂时顺从,树树,再给我一点时间……”
抓着盛濯然的衣领,景簌用唇堵住了他剩下的话。
浅浅一吻,并不深入。
她睁开眼,用手指拭去他唇上沾染到的口红。被黑色裹挟的少年,却唇红齿白,漂亮得惊人。
“我的小公主,永远都不要怀疑你的骑士对你的信任和忠诚。”
她歪头笑,抓住他的手扣住。
吃过晚饭,盛濯然说要带她回自己幼时的家。两人去到靖城的老城区,小巷深处,槐树密荫。
景簌跟在他身后,打量这个现在看来也挺大的院子,只是风格偏旧。
“当年他们刚来靖城打拼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盛濯然一直没在景簌面前过多提起过父母,她本以为是人人都有绕不开的伤心事,选择性忽视。
那日被盛景带去墓前,却突然惊觉,盛濯然不是不在意他们。相反是太过在意被辜负后,再也不表露出期待。
取出钥匙,推开门,两层楼的小院远比外头凉爽,景簌逡巡一圈,不像是没人住的模样。
“以前家里的阿姨现在住这里,这个月回老家了。”
盛濯然拉着她到树下,摆着两张凉椅,一方小榻,身后爬山虎攀过半面墙。两人并着落座,盛濯然指了指天上,“小院里看到的月亮好像格外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