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草一木都是什么模样。
如今物是人非,就连这里最后的主人也……恐怕这座府邸的荣光,已经走到尽头了。
他放下窗帘,看向还沉浸于自己思绪中的雅王——年仅二十四岁的亲王,当今皇帝陛下的亲妹妹,京都第一美人。
曾姚告诉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可是十六岁与二十六岁的肖茯苓的脸还是交替出现在他的眼前。
肆意,潇洒,笑起来还有两分顽劣的脸。
“去一趟蓼品斋”
肖兴雅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曾姚看向身边的妻主。
肖兴雅微微歪着头,随意解释道“软语最近吐得厉害,就爱吃蓼品斋的玫瑰梅子,正好也给书儿带一点芳草杏子回去”
手指甲掐进手心,曾姚的脸上还是带着笑“是两位弟弟要吃啊,怀孕的人嘴是要挑一些,自然是要去一趟的,妻主果然是体贴”
肖兴雅点点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车轮缓缓转动起来,带起路边的尘土,并渐行渐远。
那一夜,茯苓郡主府大堂内的白烛亮了一夜。
——
新皇名为肖兴钰,是大凤朝第三十五位皇帝。
两年前新皇登基后,很快便坐稳了江山。
与先皇略显绵软的手腕相比,新皇更加铁血强硬。在出台新政、任用青壮年朝臣上更是如此。
于是朝堂上一扫前朝之风。毕竟朝臣们发现,这位新皇在很多事情上,并不按他们以为的套路出牌。
为了达成目的,甚至连先皇的面子都不给。
新皇登基后,平反的那几家,当年可都是先皇亲自下诏书抄的家,也是那位性格优柔的皇帝一生中难得的几次狠厉的时候。
却偏偏都被自己女儿给打了脸。
一年多前,京都内忽然接连发生好几起古怪的杀人案,死者无不死状可怖狰狞,并且现场留下的痕迹都不似人类所为。
刑部与伏魔寺的人一起去看了,确定是已经在大凤朝隐匿百年的妖魔所致。
——百年前,一场伏魔大战,各方术士与朝廷的兵马共同将在人界肆虐的妖魔打压殆尽,并且在京都设立了镇魔塔,为的就是防止妖魔在王朝的中心作祟。
朝野上下无不震惊,一时间人心惶惶。
于是肖兴钰一纸诏书,叫回了在孤灵峰修习凌云道的皇家郡主肖茯苓处理此事。
肖茯苓最终确认,是镇魔塔大封松动,才导致京都魔气横行,肆虐伤人。
于是重修镇魔塔,势在必行。
但镇魔塔并非一般高塔,当年也是凌云道合全道之力,才设计出了能封印妖魔的镇魔塔,里面不仅包含着许多阵法,就连普普通通的一砖一瓦,都极其讲究,借天地之力,压制邪魔。
于是凌云道现今唯一的传人肖茯苓就成为了镇魔塔不可或缺的人物。
伏魔寺的僧侣负责巩固阵法,工部负责施工,而肖兴钰则自动请缨,既作为修建镇魔塔的负责人,又是镇魔塔要修建成功不可缺少的皇室血脉的提供者,
——每修建一层,都要用世上最贵不可言的皇室血脉与镇压的邪魔的血ye一起绘制祝祷符,向上天祈愿,才能最终落成封印。
如今镇魔塔已经修建成功了三分之二,可肖茯苓却在封魔大阵中身陨,一时间,众人手足无措。
没有人看得懂肖茯苓的镇魔塔图纸。
这时一直跟在肖茯苓身边的贴身侍从站了出来,表示他看得懂镇魔塔图纸。
大家都知道,茯苓郡主二十六岁,仍未成亲,唯一的房里人就只有这位貌不惊人,皮肤略黑的叫肖亭的侍从。
虽然也有人质疑,可既然皇帝都同意了,就终究还是死马当活马医,让肖亭来试一试。
令人惊讶的是,这位侍从不仅看得懂图纸,甚至对图纸的熟悉程度不逊于茯苓郡主。
众人喜出望外,直呼万幸。虽然大凤朝普遍看不起男子抛头露面,可事情紧要,因此对这位侍从,他们至少是面子上都恭敬起来了。
而处于事件中心的肖亭,始终保持着一张死水不惊的面孔,为了修建镇魔塔,早出晚归。
本就清瘦的身材,更加瘦削下去。
竟是比女子还更要拼命。
终于,肖兴雅看不过去,强制给肖亭放了假,命他回去休息。
当然,如若他愿意,也可以去雅亲王府上修养。
肖亭自然是拒绝了肖兴雅的第二个提议。
“我有家”,他如此说道。
肖兴雅的心颤了颤“那,那空荡荡的一座郡主府,又哪里是家呢?”
肖亭却坚定的说道“那是妻主的家,就是我的家”
说这句话时,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情绪毫不外漏的男人,憔悴疲倦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几丝近乎偏执的暖意。
肖兴雅一直拿他没有办法,若说她后院的那些男人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