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订婚的消息,以及童朗的身体状况。
听完方辰的叙述,邢江来在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半晌,他才长叹一声道:“起码要让那孩子来家里吃个饭,让我们好好瞧瞧,再谈其他。”
“那是自然。”方辰感激于舅舅这次的退让与宽仁,“毕竟您和舅妈都是我的娘家人。于情于理,婚前我都要带着童朗来这一趟的。”
邢江来心底那最后一丝防线,终究被“娘家人”三个字击垮。挂掉电话,男人红着眼,对着妻子无奈笑了笑:
“哎……嫁姑娘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啊……”
午夜时分,终于从应酬中脱身的邢觉非得空看了眼手机。他点开消息,然后迅速摁掉——哪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真正面对的那刻依然是痛得措手不及。
回国前剩下的日子过得飞快。
虽然蒋邦达已经尽量少安排童朗出差了,但他作为公司副总仍是需要满世界到处飞,方辰也依旧是三不五时地在工作室通宵达旦;两人虽没能做到完全的朝夕相处,但无名指上的小小戒圈却已将他们的心紧紧地箍在了一处,哪怕相隔千山万水,也能分享天涯共此时的缱绻柔情。
三月底的某个夜晚,方辰从创作中抽身,伸着懒腰走到工作室的阳台上。
她最近在做的项目依然是和赵旬合作,为他一部再版的重新绘制插图——讲述了南洋华侨与故土亲人之间长达七十余年的纠葛羁绊、爱恨情仇,故事架构恢弘而充满细节,十分引人入胜。
为了让自己的画面配得上赵旬的文字,方辰这段时间颇费了些功夫,在工作室连熬了好几个通宵,惹得童朗都假模假样地吃起了干醋。
想到这人佯怒时的幼稚样子,方辰笑了笑,给正在德国出差的他拨了个电话过去。
看到来电人姓名,童朗对着身边的合作伙伴举了举杯,避到了宴会厅外的露台。
“rourou……”
他想装作生气,却被听筒那边的女人的一声呼唤直接打败。清了清嗓子,他的语调中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笑意:
“今天在忙什么?下午打电话你也不接,这会儿倒是舍得想起我了。”
这天是农历十六,月亮正圆。方辰抬头看了眼夜空,笑道:
“月亮忙着Yin晴圆缺,我忙着悲欢离合呢。”
虽然知道她口中的悲欢离合多半是指的创作,但童朗还是放缓了语速,轻声道:
“方辰,我们俩这辈子有且只有一次离别。但它还远着呢。”
“嗯,远着呢。”
沉默地看着那轮共此时的明月,两个人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这一世,有且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第76章 拥有
从尼斯回来忙过一阵后,方辰发现童朗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有几次等她从学校回来时这人已经做好了满满一桌饭菜,甚至连刷碗都包揽了,殷勤体贴像个田螺先生;而碰到休息日时他也极少像之前那样到处出差,而是利用周末或者短假带着方辰将欧洲玩了个遍。
比如在四月初,两人在前前后后凑出了四天空闲后便直接飞去了温暖的托斯卡纳。
锡耶纳、佛罗lun萨、阿雷佐……方辰和童朗在一座座去过或没去过的城镇里留下足迹。他们在各色景点前拍合影,吃提拉米苏和Ricciarelli,然后手牵着手沐浴在意大利南部的艳阳之下。
方辰最喜欢乘坐绿皮火车晃悠悠地在丘陵和山洞之间穿梭。窗外,云朵在连绵起伏的山丘上投下大片Yin影,而那一颗颗笔直的柏树像绿色的烛火,倔强而静穆;远处那绵密的葡萄架连成片、排成线,闭眼仿佛能闻到浓郁而悠长的酒香……
初夏时节的五月,童朗带着方辰去了趟慕尼黑看球。
已提前夺冠的德甲豪门拜仁慕尼黑在主场踢得轻松而平稳,下半场没过多久就用大比分将胜局锁定。借着安联球场里热烈的气氛,方辰捏着嗓子逗弄起身边那个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男人:
“童朗同学,那个帅哥裁判手里拿的红色东西是什么呀?”
童朗斜睨了她一眼,勾唇配合道:
“红牌。”
“那黄色的呢?”
“黄牌。”
“那白色的呢?”
男人顿了顿,道:“是白痴。”
方辰一听就急了:“诶你这人,王思纤这么问话你怎么没说她是白痴?”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没说而已。毕竟不熟。”
“那你这是专欺负熟人?”
童朗伸手把方辰往怀里一带,低下头噙着她的嘴唇狠狠吮了一口,再才低声道:“不,是专欺负你。”
想起那年夏天的几桩趣事,两人又嘻嘻哈哈笑了一阵。笑闹完方辰拿起手机就和童朗自拍了一张,然后直接微信发给了王思纤,还带了句话:
“姐们儿,你欠我俩那顿饭可以张罗起来了。”
远在北京的王思纤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