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什么?”
“他说,他昨天丢了一只羊,肯定被狼叼走了,要我们小心一点,不要遇到狼群。”
“狼群?”银枝诧异。
金世安平静地说:“是,冬天狼会集结在一起打猎。你怕吗?”
银枝说:“还没碰上呢,说什么怕不怕。”
视线放到车外,空旷的一望无际的枯草滩,在冬天几乎寸草不生,食物必定相当少。
食物少的时候,野兽会伤人;虽然更多的时候,它们会主动攻击人。
银枝天不怕地不怕,真对上野兽,实际上还是怕的。
“那个,金世安,我怕狼,你开快点。”
“真稀奇。”金世安看她一眼,踩油门,“前段时间,谁跟我说的狼不咬人。”
“……”嘴上逞强谁不会?把一个在温室里说不怕蛇的扔到蛇窟里试试?
银枝说:“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我老家的狼就咬人。”
金世安看她一眼,道:“你老家还有狼?”
“有的,非常可怕。。”
“哦……我想起你说过你小时候碰到过。”
“是碰到过。”银枝回忆了番,说,“我小时候狼更多,我nainai哄我们,不听话就把你们扔出去喂狼。”
“……哦,你nainai就是吓唬你。”
“对。”银枝不否认,“她就是吓唬我。”顿了顿,她轻轻说:“我有个哥哥,你知道吗?”
“哥哥?没听你说过。”
银枝说:“一直没跟你提我哥哥,是因为他是个傻子。”
“哦……”
“他傻不是天生的。他以前和朋友上山探险,遇到狼,其他孩子都跑了,就我哥慢半拍,狼一直追他。他失足从陡峭山路滚下来,砸到头。就这么傻掉了。”
“你有事吗?”
“我没事。”
金世安露出一副痛心的表情:“你哥哥运气真背。”
银枝说:“是啊。他太蠢了。”
金世安好笑地说:“你竟然说你哥哥蠢,大概不是亲生的。”
其实银枝没跟金世安讲实话,真实发生的故事并不像她讲述的那么平淡。
真实故事里有她一份。
银家沟背后有一高山,山上有过去守山人建的临时小屋。那时银枝去银家有些日子了,银建业对她敌意未减。在银nainai的教育下,好歹学会在银父面前与她假兮兮地示好。
她便真情实感地拿他当哥哥。
出事的那天,她被银建业骗到山上,哄进小木屋。银建业给屋子落了锁:“妹妹你在里面睡一觉,我马上回来。”
她哥哥没有马上回来。她在冷屋子里呆了一宿,熬过漫漫长夜,浸泡在风的呜咽声里,害怕得恨不得死去。
下半夜,她被异动声惊醒。有人在拍门。可那种尖利指尖划过木板的声音,人绝对模仿不出来。她几乎瞬间便有了答案,是狼。是狼在抓门。
第二天中午,才有人打开门。是上山的砍柴人,中途累了想进来小憩。
看到银枝,砍柴人忽略了她苍白的脸和青紫的唇。全村人都知道她是谁家的小姑娘,所以他只说:“你家出事了。”
下了山才知道nainai家已经兵荒马乱。
银家人无暇顾及她失踪一夜。因为银建业因为在山上贪玩,偶遇独狼,逃跑时从山上滚下来,摔坏了脑子。
他们都说,天快黑的时候,银建业提着手电筒独自上山。过路人都劝他,天黑山上危险,狼在夜间出来觅食。但他就是不听,偏偏要上山。
“问他理由也不说,反正一溜烟就跑了。”
接着没一会,就听到他的尖叫和哭声,他连滚带爬地栽下来,脑袋磕在石头上。他被紧急送到镇上医院,捡回一条命,人却傻了。
“大概被狼吓到了。”
他忘记自己坚持上山的理由,也忘记自己的妹妹还被关在小黑屋里,甚至忘记自己是谁。从此钟爱哭闹,无休止地哭闹。
最开始,银枝觉得,或许她知道为什么银建业坚持上山。她甚至有些感激他,因为他还惦记着她在山顶。
但她对自己的生存有与生俱来的自保力。她在银家一片混乱的时候选择了缄默。年纪再大点的时候,她变得恶毒,银建业变傻,可不是报应?他自己种的果,就该自己尝。
银建业憨憨流口水的时候,她会在银nainai眼皮子底下替他温柔地擦干净,做好今妹妹的本分。可是心底却是冷笑:以后你的人生一辈子都这样了,喜怒哀乐对你没任何区别;我不一样,我的未来有无限可能。
殊不知银nainai在背后算计:“银枝啊,我们家养你这么大,以后你嫁人了可得想着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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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一路顺风顺水,他们没有遇到狼。
金世安一路心不在焉,银枝问他想什么,他说:“你忽然跟我说这件事,是考验我的对不对?”
银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