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风骨”——非但没有妥协,还去建筑工地搬砖,一天80块。干了两天,人却病了,直到晕倒在工地,被工友送回旅店。
有人打电话给银枝,银枝才知道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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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饿不饿?”看金世安把水喝完了,银枝问。
金世安点头,说的却是:“没胃口。”
病人说没胃口,一般是真的没胃口。但这不代表可以不吃东西。
银枝温柔地说:“你想吃什么,明天我做给你。”
“唔,你去哪做?”
“借赵老板的厨房,我已经跟他说好了。”
银枝的厨艺,金世安有幸见识过一次。大学的一个秋天,413的铁三角各自率领各自女朋友,背上炊具上山野炊。银枝本来不想去,被他硬拉着去散心。简陋的条件下,银枝煲了一只鸡,味道最美。
但银枝不喜欢做饭,除了那次也没再下过厨。
想到这次能亲口尝到银枝为他一个人做的菜,金世安非常欣慰且期待——看来这一场病值了。
银枝把他的要求一一记下,怕忘了,在笔记本上自己工整地写下来。
医院外夜风吼,他却觉得很安静。
写着写着,一颗圆润的东西从眼眶里掉出来,粘在字迹上。
非常轻微的响声,金世安却听见了。
银枝也顿住,微微抬头,露出微红的眼。
他一时失语,想喊喊她的名字,甚至想抱抱她。
“金世安。”她哽咽地说,“这次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下次,下次别这么作践自己身体了好不好?我,我也是个女人,我也会害怕。”
这是银枝头一次在他跟前示弱,告诉他,她是个女人。
尽管她遇事从来临危不乱,哪里是个女人?
初遇在大学校园的澡堂,有她参与的那个故事,她表现卓越,哪里是个女人?
抛弃一切,孤身上北京闯荡,这一身的气魄,哪里是个女人?
就前几天,与獒犬搏斗,她虽狼狈不堪却大呼刺激,哪里是个女人?
在最爱的人面前,她甘心做一个小女人,为你端茶送水,为你作羹,为你流泪。
其实她误会了,这次他生病,真的只是个意外。
金世安拍拍床沿:“坐上来。”
银枝的睫毛还挂着泪珠,盯着他:“干什么?”
“来。”
银枝坐上去,还未说话,一双大手环过她腰。她被拉到一个怀抱里,金世安踢掉被子,夹住她腿。一个翻身,他们躺下,她睡在他怀里。
她被牢牢桎梏了。
“你……”
或许因为还病着,他的声音有异样的荒凉,好像他们已经历尽千帆,年华老去,白发苍苍,度过了人生几十年,剩下能做的,就是这么相互依偎等待死亡。
但他却缓缓说:“现在你在我怀里,我们融为一体。我们的命都是彼此的。我们一定长命百岁。”
哪里是死亡?
分明是一切的开端。
*****
翌日清晨,银枝把金世安抛在医院,自己去菜市场买菜。
早上的菜市场质量比较新鲜,只是开门较迟。
菜市场门口,银枝意外地碰到了重庆小面店的老板娘。
宋老板见银枝提着菜,好奇道:“小姐,你在这里定居了?”
银枝摇头:“不,没有。”
“哦。你是旅游过来的么,接下来要去哪里?”
“拉萨。”银枝说。
老板娘的眸子亮了亮,“拉萨啊——”
银枝得赶时间,没多说,与她告别。
银枝在旅店三楼大展拳脚,赵扎西闻着味儿上来,说:“好香啊。”
银枝说:“谢谢。”
赵扎西笑着说:“不用客气。”他踱步进来,看到炒好的菜,伸出魔爪。
还未够到香喷喷的菜,只听“嘭!”地巨响。赵扎西一个哆嗦收回手。
银枝从菜板深处拔出菜刀,“厨房油烟大,赵老板别在这里晃悠了。”
赵扎西:“……嗯,你说得对。”
不一会,赵扎西又上来了。
这次他没进来,就在门口,悠闲道:“大厨,楼下有人找。”
“谁?”
赵扎西说:“对面那条街的老张。”
银枝愣住。
赵扎西补充说:“就是倒卖字画的那个。”
张老板来找她什么事?毕竟有过经济来往,银枝决定下去见见。
银枝关掉煤气灶,脱掉围墙下楼。
为防止赵扎西偷吃,她把他也揪下来。
张老板这次见银枝的态度恭敬地多。
“银小姐。”
“张老板,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
张老板笑道:“这县城才多大,随便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