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那个孽障…”
苏世贤显得委屈重重,他先不诉这一路的凄苦,而是故意大着胆子质问瑞安道:“世贤自是不能留在那对夫妻身畔与殿下作对,瑞如今拼着一口气也要回来问上一问,殿下为何要从旁处抱个孩子来诓骗世贤?”
瑞安自然晓得若是苏世贤归来,必然会有此一问。她故意哀哀一叹,眼圈略见了些红:“当日本宫有孕是真,只是七八个月时不小心落胎。只怕你太过伤心,这才出此下策。如今这对小夫妻忤逆,本宫还留这个孽障做什么?”
苏世贤唯唯诺诺,显得万分难过。瑞安几句话带过,便没有兴致与他敷衍,只支着脸颊问道:“李隆寿手里除却他的金吾卫,还有没有旁人?”
话题至此,苏世贤到有些慌乱地抬起头来,冲瑞安频频点头。
苏世贤做戏的功夫颇有些入木三分,他惶然说道:“有,有,李隆寿一到大阮皇城,便同当初那三大暗卫接上了头,到显得早有预谋。不仅如此,刘才人那里还祭出了先帝遗诏,我趁他们不备瞧得仔仔细细,果然是先帝的笔迹,那方私印也做不得假。公主,世贤百死一生,逃回来就是为了给您报个信儿。”
从三大暗卫的各司其职,到他们手中各领的一支旧部;从黑衣客在大阮的殒命,到伪装的孙大人假死倒戈,说出许多从前的隐情。真真假假之间,苏世贤说得天花乱坠,听得瑞安思绪纷纷。最扰乱瑞安心智的便是,李隆寿竟然师出有名,他手上握有先帝遗诏。
当初那老不死的在乾清宫中苟延残喘,可恨自己竟叫个该死的扬州瘦马打了眼。她既有法子假死出宫,还生了个祸根,手上握有什么景泰帝的遗诏自然大有可能。
如此一来,自己粉饰的场面又成了白白所做的无用功。李隆寿便是身在大阮,依然是大裕认同的皇帝,自己到成了鹊巢鸠占。瑞安凤目森森,恨得将炕桌狠狠一拍,那股子沉闷之力震得她掌心酸痛,又忍不住将一桌子的茶水点水全扫下地。
苏世贤亦显得悲愤欲绝,再安慰了瑞安几句,纵然不能完全哄得对方相信,瑞安却也对苏世贤有了七八分的放心,竟一改从前的冷藏之法,开始委以重任。
此刻盛夏早过,大阮的雨季却依然漫长。何子岑眼瞅着比往年更严峻的形势,每日每夜在上游分流疏导,教百姓拦湖蓄水。更挖了几个大的水库,又筑起牢固的大坝。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两情
这些日子何子岑与陶灼华两个聚少离多,只靠鸿雁频频传书,却是虽苦尤甜。
何子岑命令工部多派人手,在无极洲一带帮百姓们加固房屋、疏通河道,加固河坝,又严令地方官认真督促,终于渐渐渡过了这一波煎熬。
比从前更为肆虐的雨季过去,无极洲没有一处没掩没,更没有百姓受灾。百姓们感激莫名,纷纷为何子岑歌功颂德,有的地方还替他立了碑。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子岑的政绩一传再传,连贬黜在皇陵的何子岩耳畔也被频频吹送。天上人间的巨大落差令何子岩无法安于现状,若说此前何子芥留下的纸条只给他吹了吹风,如今他的邪心恰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蒿草,在这个秋季勃勃滋生。
七月末,与无极洲一山之隔的长平洲发现了蝗灾,一时朝中人心惶惶。何子岩人在京外,仗着行事便宜,更是借机调起事端。
他寻了些人散布谣言,道是何子岑给河流改道引得天降祸患,连带着新娶的太子妃陶灼华非本朝旧人,也被何子岩施以诟病,妄图给太子夫妇沉重的打击。
公道自在人心,漫说朝中大臣对这几年来何子岑与陶灼华的功劳心知肚明,便是那些受过何子岑之惠的百姓也不为这样的流言所动。何子岩竭尽所能,却实在收效甚微。
何子岕自然晓得这流言背后的推动之手来自何子岩,却也暗笑他如今黔驴技穷。钦天监握在仁寿皇帝手上,上一次就成为斩杀宣平候府的利器。若论及神鬼流言之说,又有哪个会摒弃根正苗红的皇家代言人,而听信些空xue来风。
有了泰郡王这个称谓,何子岕进了京城比从前更为方便。他借着出京办差的机会再次莅临皇陵,悄悄见到了正喝闷酒的何子岩。
昔日需要仰视的人物,如今却变得潦倒,何子岕对如今何子岩的现状十分满意。见何子岩并不起身,只是一味地自斟自饮,他长身玉立在对方身前,轻蔑地说道:“四哥的雄心壮志都哪里去了?难不成真要借酒消愁,一辈子老死皇陵?”
再瞅一瞅何子岩身后战战噤噤侍立的两婢,何子岕嗤得一笑:“这不是昔日叶蓁蓁那两个美婢么?难不成早便为三哥收用,如今依然不离不弃。”
绘绮与绣纨两个被叶蓁蓁用软刀子杀人,直接送与何子岩,自是报了旧婢背叛之恨。可怜这两个婢子落在如今的何子岩手上,整日非打即骂,成了他撒气的工具,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姿容?
何子岩听得何子岕话中奚落之音,心头自是大怒。他纵然潦倒,却绝不愿屈居一个罪婢所诞的皇子之后,当即重重喝骂道:“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