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被打?
留夷摇头:“没有,放心吧,他知道你没怀孕。”
阿沅哭丧脸:“但是大家都以为我怀孕了……”
“大家不还以为你小产了吗?孩子还是被穆世子给弄掉的。”留夷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没什么诚心地安慰道,“你放心,我刚刚已经揍了他一顿给你出气了。”
“套了麻袋没?”
“套了。”
“哦,那就好。”
看程让还没回来,阿沅想想也倚到柱子边说话:“巫医应该不会出卖我吧?他可知道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留夷挪开了些,给她腾出点位置,两人靠在一处。
“不会,可府里的下人就不好说了。”
阿沅得意一笑:“哈演戏当然要演得真一些,有些下人嘴碎,肯定会往外传消息。我吩咐过巫医了,让他当着下人的面说我身子受了损伤,府里除了他,其他人都以为我被穆世子推倒弄伤了。”
她踢了踢小脚,显然心情十分愉快:“我倒要看穆世子以后还敢不敢碰我。”
留夷却道:“不好说。”她拧眉看向墙角处一盆不知名的草,草叶茂盛繁密,在朔北的秋天里十分难得,与周围枯黄的景象格格不入。
那穆世子就像这盆草一样,让人无法忽视又难以苟同。这人脾性实在太过古怪,他怎么想的还真不好说。
药房里巫医正愁眉苦脸地斟酌方子,他本来自于西南黔州之地,对西北之地的气候不大适应,来了这么多日都待在屋里歇息或看看医书什么的,今日是听说夫人出了事才撇下屋内医书去给她诊断了。没想到这一诊还真给诊出毛病了。
他揪着胡子叹气,夫人的身子情况平生罕见,他行医几十年也没见过这种病例,愁得他不知道揪断了多少根胡子。
“华老先生,我夫人真病了?”程让一进门便看见他连连摇头叹气,心头起了些不好的预感。
巫医一看是他,赶紧一五一十说来:“我观夫人脉象奇异,内里虚寒,这可不是长寿之相。”他其实更想说的是“短命相”,但这词在嘴里滚了几遍,到底没说出来。
“夫人的身子比之在京城越发不如了,可奇怪的是夫人自己并无感觉。”他摸了把胡子,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理说这身子亏空,外表应表现出来才是,夫人内里亏损,可外在的Jing气神却很好……”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诊错了。
程让垂下眼皮,听他说了一通,淡淡道:“那今日夫人是真受伤了吗?”
“那倒没有。”巫医说起这个时忍不住露出点笑意来,“夫人那肚子什么事儿都没有,不过嘱咐我对外宣称她被穆世子推倒因此身子受了损伤,至于什么损伤,刚刚已经有下人拿了城里富豪送来的安胎药来给我瞧了。”
那笑意转瞬即逝,他很快又严肃起来:“虽说夫人今日是假装的,但将军您真得好好说说夫人,可不能拿子嗣之事开玩笑。要我说现在夫人年纪还小,身子也不好,暂时不宜要孩子。”
程让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又问:“您刚刚给她喝了什么药?我一进院子便闻见都是苦药味。”
巫医板着脸道:“一碗加了黄连的寻常补药,小姑娘得好好治治,怎么能装滑胎这种事?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真当那穆世子不知道?今日这黄连只是给她个小小教训!”
程让不由得好笑,不过心里也认同巫医的做法,阿沅确实该长点教训。听闻没有其他事,他转身出了药房。
阿沅的身子情况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他抬手摸了摸胸膛,白虎刺青隐在皮rou里看不见,但他知道它一直都在。只要他还好好的,阿沅就不会有事,所以为了阿沅,他也绝不能出事。
离主院还有一段路,他就听见院子里传出两个人的说话声,他故意加重了脚力,脚步重重地踏在石板地上,果不其然,院子里的声音一下子消散了,安静得仿佛从来没人在过。
“夫君——”阿沅怯怯地叫了一声,可怜兮兮地倚在门边。旁边留夷目光瞥向一旁,选择眼不见为净。
程让淡淡地看着自家夫人,看得她手开始紧张地抠门框时,才出声道:“留夷你先出去吧。”
留夷斟酌了下,觉得自己还是不宜掺和人家夫妻之间的事,给了门边姑娘一个“有事就大声叫我”的眼神,干脆利落地转身便走。
看院子里没有了闲杂人等,程让走过去捏她脸道:“夫人今日玩得开心?”
阿沅讪笑:“开心呀。呃,不不不,不是很开心……”她扁嘴控诉道:“穆世子今天欺负我。”
程让安抚地顺了顺她头发:“我明日就找他算账去。不过——孩子去哪儿了?”他低头看向她肚子,“我听说你当时抱着肚子哭得可惨。”
阿沅往后挪了一小步,半侧过身避开他的视线:“孩子……没有了呀。”
话音刚落,她后脑勺上就被敲了一记,程让轻叱:“胡说什么呢?不许乱说话,今日的苦药还没喝够?”